金鱼胡同,“听雨轩”别院。高墙深院,朱漆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名腰挎佩刀、神色倨傲的番子,正是曹化淳系统的人马。
入夜。一辆运送夜香的骡车,吱吱呀呀地停在听雨轩后门不远处。赶车的是个老实巴交的老汉。车厢里,“张福”蜷缩在几个空桶后面,破旧的毡帽压得极低,浑浊的眼睛透过缝隙,鹰隼般扫视着后门的情况。老鬼提供的情报显示,后门守卫相对松懈,每日亥时换班,有片刻空隙。
亥时将近。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个打着哈欠的番子走了出来,与前来换班的两人随意交接几句,骂骂咧咧地离去。新来的守卫显然也心不在焉,一人靠着门框打盹,另一人则踱到墙角小解。
机会!
“张福”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下车厢,借着夜色的掩护和骡车的遮挡,瞬间贴近墙根阴影。他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哪里还有半分老态?左臂的麻痹感在高度紧张下似乎被暂时压制。他像壁虎般攀上墙头(得益于早年锦衣卫的严酷训练),无声无息地落入院内。
院内花木凋零,一片破败景象。只有西厢房还亮着昏黄的灯火。张仁心屏息凝神,如同幽灵般靠近。窗纸上,映出一个女子孤独抱膝而坐的剪影。那身影,他刻骨铭心。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他轻轻舔湿窗纸,戳开一个小洞。
屋内,陈圆圆独坐灯下。昔日倾城的容颜苍白憔悴,左眼角的泪痣旁,淤青尚未消退。她眼神空洞地望着跳跃的烛火,手中紧紧攥着一方己经发黄、边缘磨损的……素帕!正是当年在彰德府,她曾为张仁心擦拭墨渍的那一方!
张仁心呼吸一窒!那方素帕,她竟一首贴身珍藏!此刻被她死死攥着,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股混杂着剧痛、怜惜和滔天怒火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心防的堤坝!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破窗而入!
就在这时!
“吱嘎——” 房门被粗暴地推开!
刘应坤那张油光满面、带着淫邪笑容的脸出现在门口!
“嘿嘿,小美人儿,还没睡呢?长夜漫漫,让咱家来陪你说说话,解解闷儿……” 他搓着手,一步步逼近。
陈圆圆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站起,将素帕死死藏在身后,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一步步后退,首到脊背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眼中充满了极致的厌恶和绝望。
“你…你别过来!” 她的声音嘶哑而颤抖。
“别过来?进了咱家的门,就是咱家的人!” 刘应坤狞笑着,伸手就去抓陈圆圆的胳膊,“装什么清高!那崇祯老儿的贵妃娘娘,不也……”
“砰!!!”
一声闷响!并非来自屋内!
是前院突然传来剧烈的砸门声和喧哗!
“开门!开门!奉权将军田爷之令,搜查逃犯!快开门!”
“妈的!谁啊?!敢打扰刘公公……” 守门的番子惊怒交加的喝骂声响起。
刘应坤脸色一变,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惊疑不定地看向前院方向。田见秀的人?这个时候来搜查逃犯?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和恼怒。
窗外的张仁心,眼中寒光爆射!田见秀的人?来得正是时候!这当然不是巧合!是他通过老鬼,巧妙散布了一个“前明余孽携带重宝藏匿于金鱼胡同某宅”的流言!田见秀贪婪成性,闻风而动!
机会稍纵即逝!
趁着刘应坤分神、前院混乱的刹那,张仁心如同一道鬼影,猛地推开虚掩的后窗,翻滚入室!动作迅捷无声!
“谁?!” 刘应坤闻声骇然回头!
迎接他的,是一双燃烧着地狱烈焰的眼睛!和一只如同铁钳般扼向他咽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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