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蛛网暗织,杀机初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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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蛛网暗织,杀机初动

 

夜,如浓墨泼洒,吞噬了帝都最后的光亮。城隍庙的角落里,“张福”蜷缩在破席上,双目紧闭,呼吸悠长,仿佛与周围难民的鼾声融为一体。然而,他的意识却在黑暗中高速运转,如同一台精密的机械,梳理着白日的冲击与未来的棋路。

陈圆圆那绝望灰败的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他的神经。袖中的佛珠冰冷坚硬,每一次捻动都牵扯着左臂的旧伤,带来尖锐的刺痛。这痛,却成了他保持清醒的良药。愤怒?有。但更多的是一种沉入骨髓的冰冷算计。刘应坤…曹化淳…这些依附在权力腐尸上的蛆虫,必须碾碎!但碾碎他们,需要力量,需要一把趁手的刀,更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韩烈在诏狱中的身影,与陈圆圆的影像重叠。一个是被仇恨和苦难磨砺得沉默如石的少年利刃,一个是他内心深处未曾泯灭的“仁心”所系。救他们,不仅是为了情义,更是为了自己——韩烈的坚韧与对阉党的刻骨仇恨,可以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刺;而陈圆圆,是他在这血腥权谋之路上,唯一能映照出自己还是“人”而非“魔”的镜子。

他需要情报,更具体的情报。陈圆圆被带去了哪里?刘应坤的据点?曹化淳如今的势力范围?诏狱的看守情况?光靠街头巷尾的流言远远不够。

黑暗中,“张福”极其隐秘地,从贴身破袄的另一个夹层里,摸出一枚比铜钱略小、边缘磨损严重的旧铜符——这是当年他执掌北镇抚司时,留给一个名叫“老鬼”的底层暗桩的紧急联络信物。老鬼,一个在锦衣卫档案里早己“病死”的人,实则潜伏在京城最底层,经营着一个不起眼的棺材铺,是张仁心早年布下的一枚深藏不露的棋子。

翌日清晨,“张福”如同游魂般出现在南城一条弥漫着劣质油漆和腐朽木头气息的窄巷。巷子深处,“陈记寿材”的招牌歪斜地挂着。铺子里光线昏暗,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佝偻着背的老掌柜,正慢吞吞地刨着一块木板,木屑纷飞。

“掌柜的…讨口水喝…”“张福”的声音苍老虚弱,颤巍巍地倚在门框上。

老掌柜头也没抬,指了指角落一个粗陶水瓮。

“张福”艰难地挪过去,舀水的瞬间,那枚磨损的旧铜符,悄无声息地滑落在老掌柜脚边的木屑堆里。

刨木声戛然而止。

老掌柜浑浊的眼睛骤然爆出一丝精光,快得如同错觉。他慢悠悠地弯腰,仿佛去捡刨子,枯瘦的手指却精准地夹起了那枚铜符。他着铜符边缘熟悉的磨损痕迹,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再抬头时,眼神己恢复了浑浊与麻木。

“后院…有口甜井…” 老掌柜的声音如同破风箱,含糊不清。

“张福”会意,颤巍巍地跟着他穿过堆满半成品棺材的狭小后院。井口边,再无旁人。

“大人?” 老掌柜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刻骨的敬畏。

“是我,老鬼。” 张仁心挺首了些佝偻的背,声音虽低,却恢复了那份不容置疑的威严,“京城的天,塌了。但我们的网,不能断。”

“属下…万死!” 老鬼激动得几乎要跪下,被张仁心眼神制止。

“听着,” 张仁心语速极快,“三件事。第一,查陈圆圆下落,她被刘应坤的人带走。第二,摸清刘应坤、曹化淳如今在大顺的靠山、据点、日常行踪。第三,诏狱深处,关着一个左脸有疤、眼角有泪痣的少年,叫‘哑石头’,我要知道他的详细情况,以及……如何弄他出来!”

老鬼浑浊的眼睛闪烁着精光,如同夜枭:“大人放心!陈姑娘被关在刘应坤新占的前礼部侍郎王铎的别院‘听雨轩’,就在西城金鱼胡同,守卫不算森严,但都是曹化淳手下的番子。刘应坤如今傍上了大顺的权将军田见秀,负责‘追赃’,气焰嚣张。曹化淳更是在宫里(指大顺占用的紫禁城)都说得上话,深得……某些人信任。” 他顿了顿,“至于诏狱那个小子……骨头是真硬,被拷打了几轮,连爹妈名字都不肯说。守卫头子叫王癞子,贪财好酒,手底下也就七八个兵,都是混日子的。弄出来……得花点银子,还得找个由头。”

信息精准而致命!张仁心眼中寒芒闪动。听雨轩…田见秀…王癞子…一张无形的网,在他脑中迅速编织成型。

“银子,我想办法。” 张仁心捻动佛珠,“先备好人手,等我消息。尤其是诏狱那边,务必确保那少年活着!”

“是!” 老鬼重重点头,眼中燃烧着沉寂多年后重新被点燃的火焰。

离开棺材铺,“张福”佝偻的身影重新融入混乱的街市。他心中杀意如沸,但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算计。刘应坤…曹化淳…你们的死期,快到了。而你们的头颅和鲜血,将成为我张仁心重返权力之巅的第一块踏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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