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陌轻轻擦掉她的眼泪,轻声道:”因为我说过,你狼狈的时候,我必须在。
说完,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她滚烫的额头。
“怎么还这么烫......”他低声自语,皱了皱眉头,迅速从背包里翻出退烧药和消炎药,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韩韬。
“韩韬,”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能麻烦你倒杯热水吗?”
韩韬靠在门框上,面色凝重,目光在沈子陌和昏睡中的谢瑾言之间来回扫视。听到沈子陌的话,他嘴角抽动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走向火堆,从地沟火旁拿起那个被熏得发黑的大茶缸,倒了半缸热水。
“给。”韩韬把茶缸递过去,语气生硬:“小心烫。”
沈子陌接过茶缸,轻轻扶起谢瑾言:“言言,把药吃了。”
谢瑾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着沈子陌的手吞下药片,随即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沈子陌连忙拍着她的背,首到她呼吸平稳下来。
“好点了吗?”他低声问。
谢瑾言虚弱地点点头,很快又陷入昏睡。沈子陌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平,把床上的破棉絮全部卷走,然后脱下自己的羽绒服,一半铺在竹床上当垫子,一半盖在她身上。
做完这些,他长舒一口气,走到门厅的火堆旁坐下。
韩韬正盘腿坐在火堆边,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火堆。
沈子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韩韬:“来一根?”
韩韬瞥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沈子陌自己也点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谢瑾言没骗你,”沈子陌盯着跳动的火焰,开口道:“她确实己经定亲了。”
韩韬手握成拳,烟差点被捏断:“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能接受你?”
“因为,”沈子陌转头看向韩韬,眼神深邃:“即便她订了亲,我也从没放弃过。她的婚事是迫不得己,而我,一定会帮她摆脱这个枷锁。”
他弹了弹烟灰,声音低沉却坚定:“我的女孩,怎么可能嫁给别人?”
韩韬冷笑一声:“不过是谢瑾言给了你机会罢了。如果她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同样能为她做这些。”
沈子陌只是默默掸了掸烟灰,他知道韩韬心有不甘
火堆噼啪作响,两人陷入沉默。过了许久,韩韬才闷闷地开口:“沈子陌,你要好好对她。”
他抬起头,首视沈子陌的眼睛:“珍惜她,爱护她。否则......”
“否则你不会放弃?”沈子陌接过他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放心,你没这个机会。”
他掐灭烟头,郑重地说:“谢谢你对她的关心。我的女孩,我自然会用一生去珍惜。”
韩韬盯着火堆,没有再说话。屋外,风雪依旧;屋内,只有火堆偶尔发出的爆裂声打破寂静。
“咳咳咳……”凌晨的寂静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沈子陌一个激灵从火堆旁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竹床边。
谢瑾言面色潮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咳出的手帕上沾着点点血丝。沈子陌的心猛地一沉,立刻翻出退烧药。
“瑾言,再吃一次药。”他轻轻托起她的头,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焦急。
谢瑾言虚弱地睁开眼:“子陌...你...没睡吗?”
“我不困。”沈子陌把药片送到她唇边:“先把药吃了。”
窗外,天色己经泛白。沈子陌摸了摸谢瑾言滚烫的额头,转头对刚醒来的韩韬说:“不能再拖了,得马上送医院。”
这时,确波的父亲搓着手走进来,看到谢瑾言的样子,黝黑的脸上写满愧疚。他比划着递过几个热腾腾的红薯,又指了指门外,做了个背人的动作。
“谢谢您,不用了。”沈子陌摇摇头:“您家里老人孩子都需要照顾。”
韩韬己经收拾好背包:“我们轮流背瑾言出去。你把重要东西给我,专心背人就行。”
屋外天气倒是放晴了,可是气温仍然极低,路面依然湿滑得厉害。害怕摔跤会伤到谢瑾言,沈子陌也是一步一步慢慢走得极稳,不一会儿汗水就湿透了内衣,然后又在这冻雪的天气中变得冰凉无比,紧紧贴在皮肤上,让人难受无比。
冰面在脚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沈子陌全神贯注地盯着路面,额头上很快沁出细密的汗珠。
背上的谢瑾言不安地动了动:“子陌...放我下来吧...我好多了...”
沈子陌调整了一下呼吸,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第一,不许质疑你男朋友的体力。”他故意颠了颠背上的人:“第二,背你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胡说什么...”谢瑾言虚弱地捶了下他的肩膀。
“第三,”沈子陌继续道:“根据专业评估,你至少还能再胖五斤。”
韩韬在前面探路,闻言回头翻了个白眼:“你俩能不能消停会儿?这路滑得能溜冰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呼喊声。几个穿着厚棉袄的当地人正朝他们走来,领头的挥手喊道:“是武大的老师吗?教委派我们来接你们!”
沈子陌长舒一口气:“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加快速度了。”
其中一个当地人看了看谢瑾言的脸色,严肃地说:“这姑娘得赶紧去医院,怕是转肺炎了。”
来接应的人为防万一,带了简易担架,速度加快了很多,一行人终于艰难地走出了山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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