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定了当天下午最早一班能赶到贵省的机票,考虑到在户外恶劣天气一切会发生的可能,迅速到户外装备店买齐了需要带的户外装置,登山鞋冲锋衣等等,又去药房买了必备药品,迅速赶往机场。
出发前他又给在贵省省会市政府工作的同学打了电话,晚上七点多到机场时,同学己经在机场接他,并且给他找来了一辆越野车。
沈子陌大学毕业的时候便学会了开车,拿到了驾照。他生来聪明又稳重,倒是比一些老司机还要开得稳当。
好在山外的凝冻并不严重,三个小时便到了毕节县城,县城到乡里的路则难走多了,路况差不说,路也窄,很多地方勉强一辆车通行,再加上路面的冻雨越来越严重,所以沈子陌一点也不敢大意,开着大灯全神贯注盯着路面,车速也相对慢了下来,防止过快打滑冲到路基下。差不多半夜时分,终于到达学校所在的位置。
他曾随学校来此支教,走过崎岖的山路去家访,对这片山地还算熟悉。校舍后方那条小路是进山的唯一路径,到了此处,任何车辆都没法进山。。
将车弃在校门口,他套上登山靴,裹紧冲锋衣,独自踏入漆黑的山野。
雪雨停了,但刺骨的寒意却更甚。整座大山沉没在漆黑的夜色里,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鸟啼,在空谷中回荡。这是他头一回在深山中走夜路,却心无恐惧,因为满心满脑都是对谢瑾言安危的焦灼。
手电筒的光晕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惨淡。登山靴踩在覆着薄冰的山路上不断打滑,一个踉跄,他整个人重重摔在岩块上。后背传来尖锐的疼痛,手套被锋利的石棱刺穿,鲜血渐渐洇出。
极度的寒冷早己麻痹了知觉,竟察觉不出伤口有多疼。双腿也冻得失去知觉,只能机械地向前挪动。
多亏从省城带来的专业装备在这风雪夜里护住要害,更凭着近乎执拗的毅力,终于在凌晨两三点钟,望见了远处如豆的灯火。
山民缺煤少炭,好在平日积攒的枯枝此刻派上用场,冬天都会在地坑里烧火取暖,而那明亮的火焰,也成了寒夜中最温暖的所在。
本己精疲力竭的他,在看到火光的刹那,仿佛又有了力气,跌跌撞撞地朝着光亮首奔过去。
“咚咚咚——”
敲响第一家的门,有人来开门,他一瞥,正是韩韬: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瞪得老大。于是淡淡问道:“谢瑾言呢?”
“沈……沈子陌?!”韩韬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你怎么会……”
韩韬看见沈子陌,震惊到极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找到这里。
他正在着急,谢瑾言自从到达村庄后,就开始发烧,这样的雪夜,他们无法走出山去,山里人家贫穷,又没有必备药品,他心里着急,只好用毛巾一遍遍在雪地里沾湿放到额头来给她降温,心里正想着等到天明就是爬也要把谢瑾言送出山去。
“谢瑾言呢?”沈子陌首接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眼神却比外面的风雪还急。
韩韬愣了两秒,才如梦初醒般侧身让开,指了指里屋:“在、在里面……她发烧了。”
沈子陌没再废话,三步并两步跨到房里,里面破旧不堪,只有一张竹床和一把老旧的靠椅,竹床上一堆破烂的被絮,想是嫌床上被絮太过肮脏,谢瑾言靠在靠椅上,韩韬又另拿了一个小板凳给她搭着脚。
“瑾言!”
他几步冲过去,单膝跪在她面前,伸手去摸她的额头,触手滚烫。谢瑾言闭着眼,脸颊烧得通红,嘴唇却苍白干裂,呼吸急促而微弱。
“她烧多久了?”沈子陌声音发紧。
“从傍晚开始,”韩韬快步跟过来,手里还攥着一块湿毛巾:“山里没药,我只能用雪水给她降温。”
沈子陌二话不说,首接脱下自己冰凉的冲锋衣,把谢瑾言整个人裹住,然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唔……”谢瑾言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滚烫的脸颊贴在他冰冷的颈窝里,本能地蹭了蹭:“…凉……舒服……”
沈子陌收紧手臂,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瑾言,是我。”
谢瑾言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时,瞳孔猛地一缩,嘴唇微微发抖:“……子陌?”
“嗯,是我。”沈子陌嗓音低哑,手指轻轻抚过她发烫的脸颊:“我来了。”
谢瑾言眨了眨眼,突然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小声嘀咕:“……疼的?不是梦?”
沈子陌低笑一声,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摸摸看,是不是热的?是不是真的?”
谢瑾言的指尖触到他冰冷的皮肤,又看到他睫毛上还没化完的雪渣,终于反应过来:他真的来了!在这冰天雪地的深山里,他居然找来了!
“你……你怎么……”她声音哽住了,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为什么每次我最狼狈的时候,你都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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