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言！”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韩韬大步走来，身上套着冲锋衣，背包鼓鼓囊囊的，手里还拿着两把登山杖。
“师兄？你不是在清点捐赠物资吗？”谢瑾言惊讶地问。
韩韬把登山杖递给她：“赵钰说你要上演'千里送学童'，我能不来吗？”他蹲下身问确波：“小朋友，你家住哪个方向？”
确波怯生生地指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坳：“翻过两个山头就到了...”
谢瑾言有些过意不去：“师兄，其实我一个人…..”
“打住，”韩韬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突然正色道：“谢瑾言，我不仅是你师兄，更是个男人。”他的眼神认真得让谢瑾言一愣：“在这种地方、这种天气，保护你们是我的责任。”
还没等谢瑾言反应，韩韬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怎么样？刚才有没有被我的英雄气概帅到？”他夸张地眨眨眼：“是不是突然觉得我特别靠谱？”
谢瑾言噗嗤一笑：”自恋狂！”但心里那股紧张感确实消散了不少。
三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韩韬走在最前面开路，确波在中间，谢瑾言断后。寒风刮得人脸生疼，路边的枯草上己经结了一层薄霜。
“师兄，你去年也来过这里吧？”谢瑾言大声问，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
韩韬回头笑了笑：”是啊，当时还帮老乡修过屋顶——小心！”他突然伸手拉住差点踩空的谢瑾言：“这段路有暗冰。”
确波像只灵活的小山羊，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老师！前面有片松树林，穿过去就到我们寨子了！”
“呜——”一阵狂风突然从山谷中呼啸而来，刮得路旁的松树林剧烈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谢瑾言一个踉跄，差点被风吹倒。
“小心！”韩韬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膀：“这风不对劲，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确波瘦小的身体在风中像片落叶一样摇晃，他牙齿打着颤说：“老、老师，这是要下雪了...”
谢瑾言感觉自己的脸颊像被无数把小刀划过，火辣辣地疼。她低头看见确波青紫的小脸，心头一紧，立刻解下自己的羊绒围巾。
“确波，把头抬起来。”她蹲下身，仔细地把围巾在男孩头上绕了好几圈，只露出一双眼睛，“好点了吗？”
确波眨了眨眼睛，睫毛上己经结了一层白霜：“老师，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我...”谢瑾言话还没说完，一条深蓝色的围巾就罩在了她头上。
“别逞强。”韩韬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谢瑾言刚要道谢，突然听到”啪啪”几声脆响，豆大的冰雹从天而降，砸在枯枝上发出了各种声响。
“啊！”一颗冰雹正中确波的额头，小男孩疼得捂住脑袋。
“快！到那棵大树下躲躲！”韩韬一把抱起确波，三步并作两步冲向路边一棵粗壮的松树。
三人刚躲到树下，冰雹就变成了鹅毛大雪，夹杂着冰冷的雨水倾泻而下。转眼间，整片山林都披上了银装。
“老师...我冷...”确波在韩韬怀里瑟瑟发抖，嘴唇己经冻得发白。
谢瑾言急忙翻出背包里的雨衣：“来，把这个穿上！”她手忙脚乱地帮确波套上雨衣，却发现孩子的布鞋早己湿透：“天啊，你的鞋子...”
韩韬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冲锋衣裹住确波的下半身，然后蹲下身：“上来，我背你走！”
风雪中，三个人的行进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谢瑾言紧紧攥着确波冰凉的小手，生怕一阵狂风就把这孩子吹跑了。她的头发早己被雪水浸透，冰冷的水珠顺着发梢流进衣领，冻得她浑身发抖。
“坚、坚持住...”谢瑾言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架：“就快到了...”
韩韬回头看她，眉头紧锁：“你的脸色很差，把围巾再裹紧点！”
“我没事...”谢瑾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己经冻僵了：“就是...有点冷...”
确波趴在韩韬背上，带着哭腔说：“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回家...”
“傻孩子，”韩韬喘着粗气说：“你惦记着家人是对的，是个勇敢的男子汉。”
突然，确波激动地指着前方：“老师！到了！我们庄子到了！”
透过茫茫雪幕，几栋低矮的泥屋隐约可见。一缕炊烟从其中一栋房子升起，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温暖。
“真的...到了...”谢瑾言长舒一口气，却突然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韩韬一把扶住她，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谢瑾言！保持清醒！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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