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柔。
我棋盘上,一枚遗落的棋子,一枚能撬开冯特家族那坚硬外壳的、沾满血腥的钥匙。
我必须得到她。
指尖划过冰冷的控制台,一条即焚的加密信道如幽灵般开启,连接向黑暗中的孤狼。
代号:影子。
信道那头,是长达一分钟的、死兽般的沉默。一头嗜血的猛兽在评估陷阱的重量,以及……猎物的价值。
“我要一个人。”我敲下指令,言简意赅。
“陆景琛的藏品,我不碰。”影子的回复是一串冰冷的字符,带着顶级掠食者的傲慢。
我的指尖在键盘上轻点,像在弹奏一曲送葬的序曲,冰冷而优雅。
“冯特家族的‘名单’失窃了。”
“那份写给地狱的投名状,记录了所有为他们处理过‘脏活’的朋友。旧神正在擦拭祂的餐刀,准备剔除骨头上最后的余孽。”
“而你这样的人,应该不希望自己的名字,被当成献给新主的祭品。”
信道那头,沉默了。
那沉默里,有被冒犯的凛冽杀意,但更多的是被精准扼住咽喉的忌惮。我没有威胁,我只是陈述事实,并向他展示了另一座可以庇护他的神龛。
最终,没有回复。只有一个全新的、权限更高的加密密钥,如一枚无声的子弹,射入我的系统。
交易,成立。
天镜湖别墅,全息光影构筑出陆家老宅的立体结构图。每一个红外传感器,每一处微尘感应矩阵,都化作致命的红色光点,构成一座固若金汤的牢笼。
“一座现代堡垒。”谢寻的声音从频道传来。
“任何堡垒,都有腐烂的内脏。”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另一个独立的、物理隔绝的频道接入,是影子。
老宅结构图上,一条被标记为“废弃”的排污管道幽幽亮起。它像一道丑陋的疤痕,蜿蜒在堡垒的心脏之下。
“行动时间,午夜。”我看着光影中那座牢笼,下达最终指令,如同神明拨动命运的丝线。“谢寻,我要陆氏的网络,变成一片火海,烧尽他所有的精力。”
“影子,去把我的钥匙,取回来。”
午夜,陆氏集团总部大厦。
刺耳的警报声,如地狱的哀嚎,瞬间撕碎了整栋大楼的死寂。信息安全中心的整面墙壁,被雪崩般尖啸着涌入的数据流,染成一片末日般的血红。
“防火墙被洞穿!是Cerberus!他的代码风格……是地狱三头犬!”
“核心数据库在流血!他冲着‘普罗米修斯’来了!”
信息安全中心,冰冷的空气混杂着服务器的低沉嗡鸣与键盘绝望的敲击声。陆景琛死死盯着主屏幕上那团燃烧的地狱三头犬图腾,面无表情,唯有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死白。
这不是攻击,是戏弄。是站在上帝视角,对他这位“帝王”最赤裸的嘲讽。
这个名为Nyx的幽灵,让他第一次品尝到,自己的大脑被另一颗更强大的大脑玩弄于股掌的、极致的屈辱。这铺天盖地的攻势,更像一场盛大而喧嚣的烟火,华丽到……像是在刻意遮掩什么。
他被迫将全部心神投入到这场线上绞杀战中,却无法抑制心底那一丝从骨髓深处升起的寒意——真正的匕首,往往在最喧嚣的庆典中,无声递出。
月色如霜,为陆家老宅这座现代堡垒镀上一层虚假的圣洁。
地底,废弃的排污口如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吐出陈年的腐臭。一道黑影,如一滴融入黑夜的墨水,从中晕染开来。影子甩掉手上的污秽,动作优雅得像在脱下一双礼仪手套。
地下安全屋,是一片令人目盲的纯白。空气冰冷,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被这片白色吞噬的声音。苏婉柔安静地躺在中央,像一座即将被献祭给神明的、沉睡的祭品。
影子是这场仪式唯一的执行官,他的眼中没有活物,只有需要被归置的“道具”。
五分钟。
他抱起苏婉柔,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搬运一件稀世的古董瓷器,唯恐惊扰了它表面的釉彩。紧接着,他将一具形态、重量完全一致的仿真假人放入被褥,细致地为它整理好衣角,甚至在那柔顺的发丝间,留下了一根不属于这里的、来自他风衣袖口的,仅有数微米粗细的碳纤维。
那不是失误,而是一份来自地狱的、优雅的签名。
当影子背负着他的“战利品”重归黑暗,陆氏总部的喧嚣,也于同一秒,归于死寂。仿佛一场盛大交响乐的指挥,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利落地收起了他的指挥棒。
陆景琛站在冰冷的指挥中心,死寂的数据屏幕倒映出他阴沉的脸。他下意识地松了松领口,却无法驱散那股仿佛从骨髓深处渗出的、令人窒息的错位感。这不是战后的疲惫,而是一种更本质的失控——就像一位帝王巡视自己的领地时,忽然发现,一件本该被他亲手陈列在展柜上的、最完美的藏品,不是被偷了,而是……凭空消失了。
天镜湖别墅,审讯室。
这里没有多余的陈设,只有一张冰冷的金属床,位于房间正中,像一座等待祭品的祭坛。
我站在阴影里,看着被影子放在床上的苏婉柔。她依旧在沉睡,眉头微蹙,像是在做不安的梦。
曾几何时,这张脸的主人,会在我面前露出同样的神情,抱怨着陆景琛又忽略了她。而那时的我,还会温柔地安慰她。
可笑。
那份属于姜若汐的温情,早己在焚化炉的烈火中烧成了灰。
指尖悬停在她脸颊寸许之上,并未触碰。我感受到的冰凉,并非来自她的体温,而是源于我掌心正在凝聚的、一种超越物理的绝对零度。
这一次,我甚至懒得开口。言语是说给凡人听的,而我,要首接对她的灵魂下达敕令。
【因果之线(操控)】应念而生。我的感知深处,一根无形的丝线被纺出,它带着我的意志,如同一根淬了冥河之水的冰针,无视血肉与骨骼的阻碍。这便是我新的权柄,一种能将他人意志玩弄于股掌的、属于神魔的力量。我驱动着它,穿透现实与梦境的帷幕,精准、暴力地,刺入了她意识最脆弱的核心。
“啊——!”
苏婉柔猛地睁开眼,发出一声被掐住脖颈般的短促尖叫,身体剧烈地弹起。
当她看清我时,那声尖叫卡在了喉咙里。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一个漆黑的针尖。
“姜……若汐?”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是两片干枯的叶子在绝望地摩擦。“你……是人是鬼?!”
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在那张她曾嫉妒到发狂的脸上,此刻,没有恨,没有怨,只剩下一片她从未见过的、宛如神祇俯瞰蝼蚁般的绝对漠然。
我勾起唇角,那笑意,却比手术刀更冷,更利。
“好久不见。”
“我的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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