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阿卜杜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连忙摇头，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老爷，您误会了！这可不是普通的香料，而是顶级的香料啊！它是从万里之外的地方运过来的，经历了漫长的旅途才到达这里！您看看这品质，绝对是上乘的！”
然而，林枫却对他的话不以为意，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他随手拿起一个成色稍差的肉豆蔻，放在眼前端详了一番，然后不屑地说道：“阿卜杜勒老板，你可别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新手啊。你这批货，成色混杂得很呢，陈货次品至少占了三成！从摩邻到清江浦，这一路可不容易，海路转运河，风险大得很。你能把这些香料安全运到这里，己经算是运气不错了。”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在大胤的海禁虽然开了，但是市舶司抽税可不低啊，沿途的关卡也得打点不少。你这香料压在手里一天，损耗、保管都是要花钱的！更别说……你们肯定急着脱手，好换回大胤的丝绸和瓷器，然后赶紧返航吧？”
林枫每说一句，阿卜杜勒的脸色就白一分，额角渗出冷汗。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懂香料，更懂行商的门道！句句戳在他的痛处！他这批货确实是好货，但也正如林枫所说，陈次混杂，压货太久，他们急需资金购买回程的紧俏货物。最主要的一点是，现在这种香料在这个时代并不流通，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途，更别说这些东西价值不菲。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就买得起的。
“那……那老爷您说……多少？” 阿卜杜勒的声音有些发颤。
林枫伸出三根手指：“三千两。现银交割。包括你毯子上那些琉璃小玩意，算搭头。” 语气不容置疑。
“三千两？！” 阿卜杜勒和他的同伴们失声惊呼，脸色煞白，“太低了！老爷！这……这连本钱都不够啊！”
“本钱？” 林枫微微一笑，拿起那粒胡椒籽，慢悠悠地说，“阿卜杜勒老板，做买卖讲究的是眼力和时机。你这货，在别人手里，或许能卖西千两，但要等多久？十天？半月？这期间的损耗、风险……还有，你们在码头的停泊费、伙食费……都是开销。而我，现在就能给你三千两现银，让你立刻拿着钱去买丝绸、瓷器、茶叶，装满船舱返航！这中间的差价和风险，你觉得值不值两千两？”
林枫的话，如同最精明的算盘，敲在阿卜杜勒的心坎上。他看着木箱里那堆耀眼的银子，又看看林枫那笃定而精明的眼神，再看看码头上其他行色匆匆、未必识货的商人……挣扎半晌，最终，他狠狠一跺脚，右手抚胸，对着林枫深深一躬：
“尊贵的老爷！您赢了！您是我阿卜杜勒见过最精明、最爽快的买家！三千两！成交！愿真主保佑您！”
“合作愉快！” 林枫伸出手（阿卜杜勒愣了一下，才学着握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王忠，点银子！阿卜杜勒老板，清点货物，全部搬上我的官船！”
“好嘞！老爷！” 王忠立刻招呼护卫帮忙。
很快，十几大皮袋顶级香料和那些西域小玩意被搬上了官船货舱。浓郁的异香瞬间弥漫了整个货舱，甚至飘到了上层甲板。
林枫站在船头，看着阿卜杜勒等人欢天喜地地抬着装满银子的箱子离开，心满意足地深吸一口气。嗯，这混合着胡椒、豆蔻、丁香的空气，闻起来……真特么像钱的味道！而且自己来这个时代这么久，嘴巴淡出鸟来了，这不得犒劳犒劳自己，比如来个烤全羊，或者整一顿火锅，想着想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比墨香还提神！
“老爷，这……这么多香料，咱们……” 王忠看着堆满小半个货舱的香料袋，有些咋舌。这玩意儿金贵。但怎么处理？
“不急。” 林枫胸有成竹地笑了笑，“王管事，你立刻派人，骑快马，走陆路，日夜兼程赶回省城‘匠气轩’分号！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制一批最精美的、印着‘御香坊’（林枫临时起的名）和特殊防伪标记的锦囊、小瓷瓶、檀木盒！要小！要精致！要显档次！再附上我亲笔写的香料使用说明和功效介绍（当然是夸大其词，什么延年益寿、驱邪避秽都往上整），用最工整的匠气体！”
“然后，把这些香料按品级和种类，分装在这些小包装里。记住，量一定要少！包装一定要精美！价格嘛……” 林枫眼中闪烁着奸商的光芒，“往京城那些勋贵豪门心理预期的十倍以上定！告诉他们，这是西域顶级贡品香料，产量稀少，万金难求！咱们‘匠气轩’独家代理！”
“另外，” 林枫压低声音，对王忠道，“给王年兄去封信，把这些香料的样品和我的计划附上。请他动用京城的关系，在权贵圈子里先放点风声，就说有极其珍稀的西域圣品香料即将入京，数量有限……你懂的！”
王忠听得目瞪口呆，随即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敬佩光芒！高！实在是高！老爷这脑子，简首是点石成金！三千两买来的香料，这么一分装一炒作，到了京城，翻个几十上百倍都不是梦啊！这可比造纸来钱快多了！
“老爷英明！小的这就去办！” 王忠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官船再次起航，向着京城的方向。船舱里，林枫悠闲地品着茶，鼻尖萦绕着货舱飘来的、价值万金的异域奇香。
他仿佛己经看到，当这些带着“匠气”包装和“林枫”烙印的顶级香料出现在京城时，将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和追捧！这不仅仅是赚钱，更是打通京城权贵圈子的绝佳敲门砖！
“香料开路，‘匠气’包装，王年兄造势……这京城的第一桶金，稳了！” 林枫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运河之水浩荡北流，载着林举人老爷和他那满船的“铜臭”与奇香，也载着他对京城风云的无限期待，破浪前行。这趟进京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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