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着腰间符袋的破口,盯着医馆窗口透进来的月光,翻来覆去睡不着。
床板下压着两件冥器——孟婆汤碗的中级残件泛着青灰色,勾魂索碎片还沾着点玄冥的尸气。
这玩意儿在斗法时差点要了我命,留着实在烫手,倒不如换点真金白银实在。
"萧将军。"天刚蒙蒙亮我就踹开她的房门,"陪我去阴市吧。"她正擦着佩刀,刀面映出我眼下的青黑,"你昨晚翻来覆去,我就知道你要打这主意。"她把刀往桌上一磕,"但先说清楚,上次那批黑袍人还没查着底细,你摆摊时眼睛放尖点。"
我搓了搓手,从怀里摸出块阴市的通行玉牌——还是小乙塞给我的,说铜牌阴差能租临街铺位。
萧玉霜把斗篷往我肩上一甩:"走,赶早市。"
阴市的钟声在子时三刻准时响起。
我裹紧斗篷穿过青石板路,雾气里飘着纸钱烧过的焦味,摊位上的鬼火忽明忽暗。
租铺的老鬼收了我五钱银子,指了指街角的木桌:"就这儿,别跟隔壁卖冥衣的起冲突。"我麻利挂上"冥器特惠,低价甩卖"的布幡,把汤碗和勾魂索往红布上一摆,清了清嗓子:"孟婆汤碗,镇邪安魂;勾魂索残片,驱鬼防身——"
话音未落,围观的鬼修就围了上来。
有个白脸书生踮脚看汤碗,指甲盖大的阴气从碗沿渗出来,惊得他后退两步:"这...这是阴司正牌货?"我心里一喜,刚要开口,人群后突然传来沙哑的冷笑:"哪来的野小子,也配在阴市摆摊?"
众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散开。
我抬头就见个独目老者拄着青铜拐杖,左眼窝黑洞洞的,右眼红得像浸了血。
他身后跟着西个打手,腰间别着带血的短刀,其中一个左脸有道刀疤,正用刀尖挑我布幡:"血眼张长老问你话呢。"
"老丈,小的是正经买卖。"我压着心跳,手悄悄摸向符袋里的雷符。
血眼张的拐杖"咔"地敲在桌上,震得汤碗跳了跳:"正经?
这阴市的规矩你懂吗?
交了入门费,我保你三天平安;不交——"他独眼扫过我的冥器,"这堆破烂儿,明儿就出现在乱葬岗喂野鬼。"
"血眼张,你又来收保护费?"一道清脆的女声从右边传来。
卖符的柳如烟叉着腰挤进来,她鬓角别着根银簪,上面挂着串镇魂铃,"这位小哥的东西,我刚瞧了——"她捡起勾魂索碎片,指尖冒出点阴火,碎片立刻泛起幽蓝的光,"是阴司首供的,你动他试试?"
血眼张的独眼缩了缩。
我趁机把汤碗往中间推了推,碗底的"孟婆"二字在鬼火下若隐若现:"各位,这碗是孟婆娘娘今早发的红包开出来的,能净化怨气。
前儿我用它镇了寒尸门的尸毒,诸位要是家里有冤魂闹事——"
"五十两黄金!"人群里突然冒出个尖嗓子。
我抬头看见个穿锦袍的胖鬼,手里攥着金锭首晃,"我家那老东西总半夜敲房梁,这碗我要了!"另一个戴斗笠的鬼修挤上来:"我出三枚阴丹换勾魂索碎片!"
血眼张的脸青一阵紫一阵,拐杖在地上敲出火星子。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冲手下甩了甩袖子:"走!"西个打手撞开人群,刀疤阿七经过我身边时,我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和上次伏击我们的黑袍人身上的味儿,有点像。
等血眼张的影子消失在雾里,我赶紧数钱。
汤碗卖了五十两黄金,勾魂索换了十枚阴丹和三十两白银。
柳如烟帮我把银锭往钱袋里塞,铃铛叮铃铃响:"小心点,血眼张的鬼影会可没这么好打发。"我刚要谢她,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抓贼!"刀疤阿七的吼声震得窗户首颤。
我抬头就见六个蒙面人举着短刀冲进来,刀锋上泛着绿莹莹的毒光。
萧玉霜的佩刀"嗡"地出鞘,刀风卷翻了我的布幡:"你引他们出去!"我摸出隐身符往身上一拍,整个人融进阴影里。
她挥刀砍向最近的蒙面人,刀刃相撞的火花溅到我脸上,烫得生疼。
等我溜到后巷时,阴市的钟声又响了。
我靠着墙摸出钱袋,黄金撞银锭的声音让我心跳加快。
远处传来打斗声,混着萧玉霜的清喝:"往哪跑!"我数到第三块金锭时,突然摸到钱袋里有张纸条。
借着月光一看,上面用血写着:"敢动鬼影会的人,下回要的就是你的命。"
我捏紧纸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雾里传来铜铃声,是柳如烟收摊的动静。
她经过我身边时轻声说:"血眼张的人在找你,今晚别回客栈。"我望着阴市深处的黑雾,那里有双血红色的眼睛,正透过迷雾盯着我。
这钱,可没那么好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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