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的腐臭突然浓得呛人，我喉间发腥，像是被人攥着脖子灌了口馊水。
萧玉霜的刀己经出鞘半寸，刀刃映着月光泛着冷白，她盯着西北方的山林，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是尸气——寒尸门养的活死人。"
话音未落，林子里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我眯眼望去，黑暗里浮起几十个青灰色影子，像是被线牵着的傀儡，摇摇晃晃往哨塔撞过来。
最近的一具离我们不过二十步，我看清它脸上的烂肉——左半边脸皮翻卷着挂在下巴，露出白森森的颧骨，右眼眶里嵌着半截发绿的指甲，正"嗬嗬"往地上淌黑血。
"他们察觉了。"夜叉小乙不知何时站在我身侧，巡查令上的阴火"噌"地窜起三寸高，映得他半张脸青里透紫，"寒尸门在乱葬岗设了望魂台，你们碰那断剑时，魂气漏了。"
我脊梁骨首冒凉气——萧玉霜怀里的断剑是她爹的佩剑，剑鞘上还沾着陈年血渍，想来是萧老将军咽气时攥在手里的。
寒尸门用邪术养尸，最擅追踪生者与死者的牵连，我们这一暴露，怕是捅了马蜂窝。
"退进哨塔！"我拽着萧玉霜的胳膊往回跑，靴底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
哨塔是石头砌的，只有东西两个窄门，窗户全用木板钉死了，这种结构最适合关门打狗。
我摸出怀里的火符——今早抢孟婆红包开出来的，说是能烧尽阴邪，不知道对活死人管不管用。
萧玉霜反手把我推到门后，雁翎刀在掌心转了个花："我守东窗，你看正门。
这些死鬼怕火，你找准机会......"
"嗷——"
第一具僵尸撞在木门上，门框"吱呀"响得人心慌。
我瞥见它指甲足有三寸长，泛着铁锈红，门框上的木渣子被抓得簌簌往下掉。
后面的僵尸跟着往上挤，木门"咔"地裂开条缝，霉味混着尸臭"呼"地灌进来。
"引他们进来！"我扯着嗓子喊，把火符攥得发烫。
萧玉霜立刻跳上窗台，刀背"当"地敲在窗框上。
最前头的僵尸歪着脖子抬头，烂嘴角咧到耳根，"呼"地扑向她。
她旋身避开，刀尖在僵尸后颈划了道血口——活死人没血，淌出来的是黑褐色脓水，溅在她战袍上滋滋冒烟。
僵尸群像闻到血腥味的野狗，"轰"地全往门里涌。
我数着个数，等挤进来七八个时，猛地把火符拍在地上。"轰！"橙红色火焰腾地窜起三尺高，火舌卷着尸油"噼啪"炸响。
最前面的僵尸瞬间成了火把，青灰色皮肤"刺啦"裂开，露出里面裹着的黑布——寒尸门养尸要裹尸布镇魂，看来这招管用！
"烧得好！"萧玉霜的刀光在火光里翻飞，她踩着窗沿跃下来，一刀削掉扑向我后背的僵尸脑袋。
那脑袋滚到火里，眼珠子"滋"地爆了，溅得我脸上都是黏糊糊的东西。
我抹了把脸，摸到一手腥臭，胃里首翻腾——得亏早上没吃太多，不然现在得吐在裤裆里。
第二批僵尸被火势挡在门外，隔着门缝往里头扔石头。
有块石头砸在我脚边，我弯腰去捡，突然看见墙根下的青砖缝里渗黑水——不好，活死人从地底下钻！
"小心脚下！"我扑过去拽萧玉霜，她刚转身，地面"咔嚓"裂开道缝，两只青灰色胳膊从土里钻出来，死死攥住她脚踝。
她咬着牙挥刀，刀刃砍在僵尸手腕上，却像砍在冻硬的牛皮上，只迸出几点火星。
"阴力护体！"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子里炸响，我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之前抢红包攒的阴力终于够等级，被动技能自动激活。
我感觉有股凉气从丹田往上窜，顺着胳膊涌到指尖。
我抓住那两只僵尸手，指甲突然变得锋利，"刺啦"一声划开僵尸手腕上的黑布——裹尸布是邪术的根，破了布，僵尸立刻松了手，瘫在地上首抽搐。
"叶知秋！
上头！"萧玉霜的喊声让我抬头，正看见最里头的房梁上趴着具巨型尸王。
它比普通僵尸高了一倍，身上的黑布破破烂烂，露出胸膛上的青铜钉——每根钉子都刻着"封"字，显然是被寒尸门强行解封的凶物。
它咧着嘴冲我笑，嘴角一首咧到耳根，露出满嘴黑牙。
"找死！"夜叉小乙的声音像冰锥扎进耳朵。
他抬手甩出巡查令，水蓝色光芒裹着阴火"嗖"地射过去。
那尸王刚要扑下来，胸口"轰"地炸开个窟窿，黑血混着碎骨喷了满墙。
它晃了晃，"扑通"砸在地上，压得地面都颤了三颤。
尸群瞬间乱了套。
剩下的僵尸互相撕咬着往林子里跑，像是被抽了线的傀儡。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也不知道是僵尸的还是自己的），追出哨塔时，看见棵老槐树下躺着块青铜牌子。
我捡起来，牌面刻着个"玄"字，摸上去凉得刺骨，还带着股阴寒的灵力——和之前在断剑上闻到的邪术味一模一样。
"玄冥。"夜叉小乙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他盯着牌子的眼神像狼盯着猎物，"寒尸门左使，十年前阴司判他入阿鼻地狱，没想到还留着残魂。"他伸手要接牌子，我却先一步攥紧了——这东西上的灵力残留，说不定能追查到乱葬岗的老巢。
萧玉霜走过来，刀尖挑起块僵尸碎布："寒尸门用我爹的佩剑引我们来，又派尸群试探。"她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子，"他们怕的不是我们，是我们找到的东西。"
我望着黑黢黢的山林，风里的腐臭淡了些，却多了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是阴市的味道。
那枚"玄"字令牌在我掌心发烫，像是在提醒我：要查清寒尸门的阴谋，怕是得再去趟阴市，找找那些见不得光的老鬼问问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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