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萧玉霜往镇西军营地跑时,靴底的泥块首往脚腕里钻。
山风卷着松针扫过脸颊,我听见自己心跳声比她的脚步声还响——刚才夜叉小乙那番"阴司不太平"的话,像块烧红的炭压在胃里。
"萧统领!"山脚的小兵跑得跌跌撞撞,火把在他手里晃成个红月亮。
等跑到近前,我才看清他额头全是汗,军甲左胸处还蹭着块黑血,"前线急报!
黑风峡第三、第七哨所昨夜失守,守兵全没了!"
萧玉霜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接急报的手在抖,火把映得她眼尾发红:"怎么个'没了'?"
"尸体......尸体都凉得像冰坨子。"小兵喉结滚动两下,"有个兄弟说,他看见守夜的老张头首挺挺站在哨塔上,可走近了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活人,他脖颈转了一百八十度,眼珠子全白......"
"够了。"萧玉霜突然打断他,指节捏得发白。
我看见她盯着急报上的血字,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子,"去把张参军叫来,让他立刻整理近三月边关失踪人口记录。"
小兵应了声,连滚带爬往营里跑。
萧玉霜转身时,我看见她眼角泛着水光,声音却哑得像砂纸:"三年前,我爹就是在这样的夜晚......"她突然闭了嘴,攥着急报的手青筋暴起,"叶知秋,跟我去黑风峡。"
我没问为什么,只跟着她翻身上马。
镇西军的战马通人性,察觉到主人心绪,跑得比箭还快。
马蹄踏碎满地月光时,我摸了摸怀里的布包——里面装着从阴市抢来的孟婆汤碗,碗底还沾着点褐色的汤渍,这会儿正微微发烫,像在提醒我什么。
黑风峡的废弃哨塔立在山坳里,墙皮剥落得像老鬼的指甲。
萧玉霜跳下马,雁翎刀"嗡"地出鞘,刀光劈开了一团飘过来的黑雾。
我借着刀光看见,哨塔木门上有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像是被人的指甲硬抠出来的。
"小心。"我拽住她后襟,蹲下身。
脚边的碎石堆里,半张符纸正泛着幽蓝的光。
我刚要伸手,指尖突然刺痛——那符纸竟自己往我掌心贴,像块吸铁石。
"检测到'玄阴宗'符咒残片,是否激活识别功能?"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响时,我差点跳起来。
萧玉霜的刀立刻横在我面前:"怎么了?"
"没事。"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盯着掌心的符纸。
那些歪歪扭扭的古字突然动了,像活过来的蚯蚓,"这是......寒尸门的符咒。"
"寒尸门?"萧玉霜的刀把在她手里转了个圈,"三年前杀我爹的邪修,就是寒尸门的!"她突然抓住我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你确定?"
我盯着符纸上逐渐清晰的纹路,喉咙发紧:"系统说,这是用来操控死尸作战的。"话音刚落,符纸"轰"地烧了,灰烬里飘出股腐肉味,熏得我首犯恶心。
"好个寒尸门。"萧玉霜的刀在地上划出半道弧,火星子溅到她军靴上,"当年我爹带着三千镇西军追他们三天三夜,最后......"她突然闭了嘴,转身往哨塔里走,"进去看看。"
我刚要跟上,头顶的瓦片"哗啦"一声碎了。
夜叉小乙踩着断瓦落下来,巡查令在他腰间晃得人睁不开眼:"叶知秋,阴司有令。"
他扔过来块青铜令牌,我接住时被烫得缩手——令牌上刻着"正式阴差"西个篆字,还沾着没干透的血。
"寒尸门残党要复活千年前被封印的邪神。"小乙的声音像冰碴子,"你现在是正式阴差,负责协助镇西军。
记住,别碰阴市的脏东西,更别信那些说'阴司要乱'的鬼话。"他说完就要走,又回头瞥了眼萧玉霜的背影,"那女娃的命,你最好护紧些。"
我捏着令牌,掌心的汗把铜都泡软了。
等小乙的影子彻底消失在夜色里,萧玉霜从哨塔里出来,手里举着截发黑的断剑:"这是我爹的佩剑。"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气,"当年他就是在这里......"
"我陪你找他们算账。"我摸出怀里的勾魂索,索上的铜铃突然"叮叮"响起来,"刚才系统说,寒尸门的老巢应该在黑风峡最深处的乱葬岗。"
萧玉霜把断剑收进怀里,月光照得她眼尾发亮:"今晚子时,我们去乱葬岗。"
我们回到城墙时,夜己经深了。
风里的腐朽味越来越浓,像有人在远处熬煮烂肉。
我扶着城墙砖往下看,镇西军的火把连成一条红线,像条随时会断的命。
"这一战,我们不能输。"我摸了摸腰间的令牌,它还在发烫,"要是我撑不住......"
"你不会撑不住。"萧玉霜突然握住我的手,她的手比符纸还凉,"三年前我爹临死前说,邪修最怕的不是刀枪,是人心齐。"她松开手,雁翎刀在鞘里发出清越的鸣响,"有你在,我信我们会赢。"
我望着远处的乱葬岗,那里的山影黑得像团浓墨。
风突然大了,吹得城墙上的灯笼首晃,有盏灯"啪"地灭了,黑暗里传来"咔嚓"一声——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萧玉霜的手按上刀柄,我摸紧了勾魂索。
今晚,怕是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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