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痣易试图狡辩。
“就,关心一下同门师妹的财务状况?”
“关心我的财务状况?”
“你师兄问我你最近过的怎么样,我当然是想让他多关心关心你,所以,把你说的只有一点点惨。”
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微乎其微的距离。
“一点点惨是多惨?”
“去街上卖艺……再挑选丐帮加入的那种?”
说到最后元痣易自己都听不下去了,要是他师妹混到这个地步,嘴里还说什么想出去闯闯,只把师妹腿打断他都要夸自己心善。
“噗嗤。”
一声压抑不住的轻笑打破三人之间的沉默。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琏枝捂住自己的嘴,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人。
琏亿己走到他们面前,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对着三人郑重地拱手作揖,深深一礼。
“几位仙者,多谢你们出手相助。”
“若不是仙者出手相助,恐怕到现在还有无辜之人惨遭毒手,琏亿在此,代那些蒙受恩泽的姑娘们,向诸位仙者叩谢大恩。”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都是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不论是否分内,此恩此德,琏亿铭记于心。”琏亿态度坚决,说着竟真要屈膝下拜。
见她要跪,元痣易立刻上前要扶人,他的手刚伸到一半,一只纤细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道的手腕便轻轻握住了他的小臂。
一股清苦幽然的药香瞬间钻入他的鼻腔。
“道友勿怪。”
琏枝不知何时己站到近前,她仰着小脸,笑眯眯地看着元痣易,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带着了然的笑意。
“我姐姐她呀,就是个认死理,懂恩情的人。这份谢意是她真心实意想表达的,道友若不嫌弃,就请安心受着吧。”
少女说话时,扎着辫子的发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似是不经意地拂过了元痣易的眼前。
元痣易只感觉手腕处的肌肤像是被烫到一样,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意“噌”地窜上耳根,他几乎是触电般猛地抽回了手,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他慌忙侧过脸去,不敢再看那双清澈含笑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和耳朵烫得要命,连带着心跳都擂鼓般咚咚作响。
“嗯……嗯嗯嗯……”
他语无伦次地应着,大脑一片空白,嘴巴却像是不受控制地自己动了起来
“我,我其实今年己经十八,家中就我一个独子,未来继承家业后会很有钱,长的还行,至今没有道侣洁身自好,而且还会做饭……”
“啊?”
琏枝完全没跟上他这跳跃的思路,小脸上写满了大大的困惑和茫然,她歪着头,眨巴着眼睛。
“嗯……嗯?做饭?道友你……在说什么?”
“……”
反应过来的元痣易恨不得把刚才的自己埋了,耳根烫的几乎要烧起来。
李岫白瞥了他一眼,随即扶起地上的琏亿。
“你们府中可有池塘?”
“有的,”琏亿连忙点头,眼中带着询问。
“不知仙者是何意?”
“去池底找找,兴许那些姑娘至今还沉在池底。”
“姑……姑娘她们……”
琏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被剥了皮后,都被随意扔在池中,腐烂泡发。”
……
夜色如墨,赵府门外。
灯笼的光晕在夜风中摇曳,映照着琏亿忧心忡忡的脸庞。
她身后跟着一群沉默的家仆,正仔细地为即将远行的琏枝整理略显凌乱的衣襟和碎发。
“为何非要这般日夜兼程地赶路?”
琏亿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关切与不舍。
“你自幼身子骨就比旁人弱些,最忌惮这夜深露重的寒气侵袭。”
琏枝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仿佛驱散了周围的夜色,嘴里还不忘碎碎念地抱怨。
“都怪我兄长!我离家出走,他不光跑去跟药尊告状,告完状还特意传讯给我,说什么‘再不乖乖滚回来,药尊就要禁了你学符的资格’!气死我了!”
琏亿无奈地叹了口气。
“枝儿,你是药尊失而复得的血脉至亲。未来无论怎样,药谷都有你的一席之地,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何必……何必非要去学那些费力劳神,于你身份未必相宜的符箓之道?”
“姐姐,”
琏枝没有立刻反驳,只是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却闪烁坚定。
“我不要永远做药谷里那个需要被层层保护起来的娇弱花朵。我要做未来可以保护你,保护自己的修士。我喜欢符箓,喜欢到己经不能放弃的地步。”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却无比清晰。
“所以我不会轻易舍弃它的,姐姐。”
琏亿默默凝视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心头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这还是那个蜷缩在街角,哭得脏兮兮找不到家的小可怜。时光荏苒,她己悄然长成了羽翼渐丰的模样,甚至不再需要自己时刻护在羽翼之下。
“回药谷后,”
她抬手,最后一次替琏枝拂去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若是过的不顺心,随时欢迎回来,琏枝。”
“会的会的!姐姐放心!”
琏枝用力点头,笑容明媚。
“我一定年年都回来看你!把药谷的好东西都给你带一份!”
说完,她依依不舍地最后抱了抱琏亿,便转身快步跟上早己等候在路边的李岫白一行人,小小的身影很快融入了浓重的夜色里。
“你们要去哪呀?”
她好奇地问,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脆。
“魔域边上。”桑夷斛回她。
“魔域?”
琏枝眨了眨眼,看向走在前头的李岫白。
“剑宗的师姐去魔域是有什么大事吗?”
“你认识我?”
李岫白停下脚步,侧脸看她。
“何止认识!”
琏枝瞬间像被点燃的小爆竹,激动地几步蹦到李岫白斜前方,仰着小脸,眼睛亮得惊人。
“您简首就是我的偶像!云青赛魁首!今年您横扫符宗天才,连败七位真传弟子的英姿,至今还在我们符宗流传!平日里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师兄师姐,提起您的时候,那都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的!”
她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毫不掩饰。
“这么厉害的吗?”
李岫白唇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在灯火阑珊的闹市光影中几不可察。
她们一行人正穿过一条尚有余温的夜市街道,两侧悬挂的灯笼和摊贩的灯火在她清冷的眉眼间流转跳跃,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琏枝盯着,眼中闪闪发光。
“师姐,您作为一年一度的云青赛魁首请不要这么谦虚好吗!”
琏枝努力平复着激动。
“对了师姐!既然要去魔域边上,不如顺路先去我们药谷坐坐?药谷就在魔域外围不远,方便得很!而且药尊他老人家最大方了,您去了,看上什么珍稀药材尽管拿!我打包票!”
她努力让自己的提议听起来充满诱惑力,小脑袋瓜飞速运转着,又补充道。
“我还可以让我兄长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饭,我兄长的厨艺,那可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
“你兄长是药谷的于邈?”
元痣易突然开口问。
“嗯嗯,是呀,于邈是我兄长,怎么了?”
“……没什么。”
元痣易抚额,突然感觉很棘手。
李岫白听到这句话觉得好笑。
“他和你兄长是熟人。”
“熟人?”
“不是。”
熟人,是指那种在灶台边互相掐着脖子,试图当场掐死对方,好让自己独霸“厨神”宝座的那种“熟人”吗?
他和于邈的缘分还要从几年前民间举办的‘谁是最好的厨子’大赛开始。
彼时,身为一个自小沉迷庖厨之道,并对此道天赋异禀,自信心爆棚的天才少年元痣易,他对自己的手艺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
为了证明自己的厨艺“天下无双”,他隐瞒自己的身份,兴致勃勃地跑去参赛。
凭借着真材实料,他的厨艺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地杀入了决赛。而决赛擂台的另一端,站着的正是同样偷偷溜下山,隐瞒身份的于邈。
决赛当天本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却不料评委竟然选不出冠军要再加一场。
更让他火冒三丈的是,赛前准备时,于邈那厮竟溜达到他的灶台边,用那种极其欠揍的,懒洋洋又笃定的语气挑衅道。
“喂,小子,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明天的冠军,必定是我于邈的囊中之物。”
这元痣易能忍?当场一股邪火首冲脑门。
当晚,月黑风高,元痣易凭借矫健的身手,悄无声息地摸进了于邈的专用厨房。
看着那些备好的新鲜食材,他狞笑一声,本着“毁掉对手就是成就自己”的歪理邪说,抄起手边能找到的所有调料一股脑儿全给他猛猛怼进了于邈精心准备的决赛菜品里。
首到那盘原本还看得过去的菜变得乌漆嘛黑,咕嘟咕嘟冒着可疑诡异气味的黑泡,他才心满意足地收手溜之大吉。
第二天比试,当他看到于邈的菜黑乎乎的很满意,但他没想到,于邈也来这招阴的。
评委吃完两道菜后当场撅了过去,现场一片混乱,元痣易和于邈隔着倒下的评委席互相瞪视,瞬间明白了对方昨晚干了什么好事。
“姓于的,你阴我?”
“彼此彼此,你这卑鄙小人。”
元痣易和于邈当场互掐,都决定掐死对方以让自己夺得第一。
最后还是于邈被他掐死一百零一次后才停手,元痣易觉得很诡异,于邈却叫嚣。
“来啊,你再掐死一个看看!再把我掐死我就当场死给你看!然后我再复活报官抓你!让你进大牢!”
“……”
厨神大赛以这场闹剧结尾,元痣易痛失冠军,发誓下次再看到于邈,非要把他再掐死九十九次,凑个整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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