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岫白的意识如同沉在深海的巨石,被脑海中系统尖锐如同水壶烧开般的哭泣声硬生生拽了出来。
“公子?公子?公子您可醒了?”
帐外传来侍女轻缓甜腻的呼唤,与其说是叫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试探。
然而,更让她头皮发麻的触感紧随而至。
一只柔软温热的手,竟不知何时抚上了她胸口,甚至还带着某种暧昧的意图,一路向下探去。
“放肆!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声严厉的斥责及时从外间响起,是琏亿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管…管事……奴…奴婢……”
那只作乱的手瞬间僵住,声音的主人显然吓得不轻。
“公子素来不喜有人侍奉在寝室内,你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还是明知故犯?!”琏亿的声音夹杂着怒气。
“姑姑饶命!姑姑饶命!奴婢不敢明知故犯!奴婢只是……只是见公子久睡不醒,想、想……”
那侍女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来人!”琏亿显然不想听任何辩解,声音斩钉截铁。
“拖下去,杖毙!”
“姑姑饶命啊!饶命——!!!”
凄厉的哭求声随着被拖拽的脚步声迅速远去,最终只剩下琏亿严厉训斥下人的余音隐隐传来。
“宿主?宿主!你可算醒了,啊啊啊啊啊系统我差点就吓晕过去了!(?ω?)”
“我这是……在哪?”
记忆最后停留在自己冲向师兄时师兄略带讶异的眼,意识逐渐清醒,但西肢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动弹。
妖物的胸口被灵气护着师兄无法对它动手,后面……后面发生了什么?
剧烈的疼痛从脑海里传来,她难耐地痛哼出声,身体本能地蜷缩。
这一挣扎,西肢的禁锢感竟意外地消失了,但紧随其后的,是一种如同溺水般的窒息感,仿佛被无形的潮水淹没。
“公子?公子可是醒了?可……可需要奴婢进来侍奉?”
帐外,另一个侍女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李岫白根本无法回应。就在窒息感让她意识模糊的瞬间,丢失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凶猛地冲回脑海。
妖物在乌见山抽剑的那一刻爆发出尖锐的嚎叫声,像绝望的女人在呼救,带着无尽的恐慌和害怕。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错了……我错了!”
狂暴的漩涡在寝殿中央凭空出现,带着吞噬一切的飓风。
那一刻,她甚至没管自己此刻还是纸人的状态,飞速冲上前去想拽住乌见山的衣摆。
但就在下一刻,她的纸身被人双手拢起护着,她最后抬头看见的是乌见山那双常年漠然的眸中含着讶异。
再然后……便是一片虚无。
“呼……”
李岫白猛地吸了一口气,如同离水的鱼,终于从窒息感中挣脱。她慢慢坐起身,一手用力按着仿佛要裂开的额角,一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息。
公子……琏亿的声音……不喜欢有人侍奉在侧……
线索迅速串联。她这是……被卷入了那妖邪制造的幻境?而且……还成了幻境中的赵公子?
“笃笃笃。”规律的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门外传来琏亿平稳恭敬的声音。
“公子,时辰不早了,可醒了?”
李岫白定了定神,嗓音尽量平和。
“……嗯。”
“需要派人进去为您梳洗吗?今日的课业还未开始,教书的夫子己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琏亿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需……”
腰字还没说出口,李岫白动了动腿,很奇怪的感觉从腿心传来,她整个人一顿,很疑惑的朝下看去。
莫非赵公子腿还有隐疾?
她掀开被褥,待看清了是什么,浑身一僵。
“啊啊啊啊,宿主你好奇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啊啊啊!系统我要长针眼了!!!???'?'???”
李岫白手速飞快的拿被褥盖住,用力过猛后她整个人后背弯曲了下,喘息声在屋内响起。
“宿主!!!???'?'???”
“……闭嘴。”
李岫白动作僵着没动,待那股奇怪的感觉退下后,她咳了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对着门外道。
“……需要。吩咐人进来替我梳洗。”
“是,公子。”琏亿应道。
门被推开,一群侍女鱼贯而入,端着铜盆、热水、毛巾、香膏等物。
为首的侍女身姿窈窕,面若桃花,尤其那特意涂抹得娇艳欲滴的口脂,在略显昏暗的室内格外醒目,不由自主地吸引了李岫白的目光。
那侍女似乎对自己的魅力颇有自信,见少爷目光落在自己唇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袅袅娜娜地走上前,带着几分刻意的媚态,弯下腰,纤纤玉手就朝着锦被边缘伸去,红唇微启,声音甜腻。
“公子,奴婢伺候您起……”
却不料下一秒被人推开。
“……你干什么。”
“公子?”
侍女猝不及防被推开,踉跄了一下,脸上满是错愕和不解。
她下意识地看向锦被下,那里……似乎……并没有像往常清晨那样,有明显的……
再看少爷那张写满复杂、窘迫甚至带着一丝薄怒的脸……
她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定是公子今日……有心无力,觉得失了颜面,故而迁怒于她!
她立刻换上体贴又带点委屈的表情,转身对着身后其他侍女,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意的强调。
“都愣着做什么?!没听见公子的吩咐吗?!赶紧伺候公子梳洗更衣!没看见公子都等得不耐烦了吗?!”
这一嗓子,倒是让后面那些原本有些忐忑、生怕看到什么尴尬场景的侍女们都暗自松了口气。
她们不敢怠慢,立刻训练有素地围了上来,递热巾的递热巾,捧衣袍的捧衣袍,动作麻利地为床上这位神情古怪的少爷梳洗起来。
好不容易捱过这令人浑身不自在的梳洗流程,换上了一身锦缎儒衫。
李岫白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面打磨得还算清晰的铜镜。
镜中映出一张男子的脸。肤色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五官底子其实不算差,但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和纵欲过度的虚浮感,使得整张脸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油腻和颓靡。
还没等她自己评价,系统开始发力了。
“哇塞宿主,我过年家里面准备的野猪怎么跑出来了。”
“嘶……”
竟然说的挺有道理的。
她放下镜子,环顾这间奢华却弥漫着脂粉和药味的寝室,与记忆中赵府公子房间的陈设一般无二。
既然她被卷入幻境成了“赵公子”,那师兄和元痣易呢?他们是否也陷了进来?又会在哪里?
“公子,”一个婢女第十次上前,声音平淡无波,如同设定好的程序。
“今日课业时辰己到,夫子己在书房久候,请您移步书房。”
李岫白心中一动。这婢女提醒的频率和语气都透着一种机械的执着,仿佛她不完成“课业”这件事,对方就会无限循环下去。
这更像是幻境规则的一部分,而非活人的关切。
“知道了。”李岫白压下心头的疑惑,模仿着赵公子可能有的倨傲语气,挥了挥手。
“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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