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是个聪明人，更是个狠人。他绝不会相信，区区一万秦军就敢孤军深入，还端了他的老巢。”
“在他看来，我们这一万人后面，一定还跟着你那三十万大军。
所以他不敢动。”
“其二，他这个单于之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头曼刚死，他就自立为王，部落里不服他的人多的是。”
面对蒙恬，扶苏婉婉道来。
“甚至会有人怀疑，是他冒顿联合我们大秦，干掉了他爹，好自己上位。”
“所以他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报仇，是整合内部，把权力牢牢抓在手里。”
“如果我们一首不动，拖得越久，他内部的质疑声就会越大，他的位置就越不稳。”
蒙恬听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打仗，还可以这么算计人心。
扶苏没再多说。
他的计划己经铺开，现在就看猎物会不会乖乖钻进陷阱了。
等解决了匈奴这股残余势力，刷够了声望，他那【大秦帝业系统】也该正式开启了吧。
到时候，大秦内部的那些魑魅魍魉，也该好好清算一下了。
……
千里之外，咸阳。
朝堂之上，气氛压抑。
连日的天灾，加上修长城，筑驰道，早己让大秦的国库见了底。
前几天渭水又暴涨，冲毁了数段粮道，运往前线的粮草和发给百官的俸禄，都延期了。
不少大臣站在殿中，心里盘算的不是国家大事，而是自家这个月还能不能按时发下工钱。
就在这愁云惨淡的时候，一名甲士冲进了大殿。
“报——”
“北方上郡，八百里加急军报！”
是中车府令，兼任郎中令的赵高。他从甲士手中接过密封的竹筒，快步呈给龙椅上的始皇帝。
所有大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八百里加急？
完了完了，肯定是匈奴人打过来了！
搞不好长城防线都被突破了！
赵高和他身后的几个党羽，交换了一个难以察觉的表情，心中暗自窃喜。
最好是扶苏在上郡打了败仗，那才叫大快人心。
秦始皇面无表情地打开竹筒，抽出里面的帛书。
整个大殿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盯着皇帝的脸，想从上面看出点什么。
可他们失望了。
始皇帝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片刻后，他将帛书递给赵高。
“念。”
“诺。”
赵高清了清嗓子，用他那特有的嗓音高声念道：
“臣蒙恬、公子扶苏，谨奏陛下：”
“臣等不忍匈奴连年寇边，残我子民，遂于三日前，尽起上郡铁骑一万，主动北出长城，寻匈奴主力决战……”
轰！
朝堂炸了。
主动出击？
我们打过去了？
不是匈奴打过来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个个跟见了鬼一样。
赵高念到这里，心里乐开了花，他知道，机会来了。
他还没念完，一个御史大夫就跳了出来，此人正是他安插的心腹。
“陛下！万万不可啊！”
那御史大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长公子此举，乃是妄动刀兵！不尊号令，轻举冒进！”
“我大秦一万铁骑，皆是百战精锐，国之柱石！如今被长公子带入茫茫草原，孤立无援，一旦遭遇匈奴主力合围，必将全军覆没啊！”
“此乃滔天大罪！请陛下降罪于长公子扶苏！”
他话音刚落，另一个属于赵高派系的廷尉也站了出来。
“臣附议！”
“蒙恬身为上郡主将，不思劝阻，反而纵容公子胡为，置国家安危于不顾，实有负圣恩！”
“请陛下一并降罪，以儆效尤！”
一时间，弹劾扶苏和蒙恬的奏疏，如同雪片一般。
各种大帽子一顶接一顶地扣了上来。
什么“置陛下于险地”、“动摇国本”、“图谋不轨”。
好像扶苏不是去打匈奴，而是要去造反一样。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
管他打赢还是打输。
私自调动大军出征，这就是板上钉钉的罪名。
只要坐实了这条罪，扶苏就彻底与太子之位无缘，他们也好顺势把胡亥给推上去。
李斯站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
整个朝堂，变成了赵高和他党羽的舞台。
就在此时，赵高拿着帛书，走到了朝堂中央。
“诸位大人，稍安勿躁。”
他尖细的声音响起。
“军报，还没念完呢。”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然后才慢悠悠地念出了后面的内容。
“……三日后，臣等奔袭千里，于匈奴王庭，阵斩匈奴第一勇士且末车，生擒其主头曼单于，破其国，焚其帐，斩首一万三千级，俘虏三万五千人，缴获牛羊战马无数……”
“我军，大胜。”
赵高念完了。
刚才还上蹿下跳的那些大臣，此刻全都僵在了原地。
脸上的表情，比吃了屎还要难看。
什……什么？
赢了？
不但赢了，还把匈奴单于给活捉了？！
这他妈是在讲神话故事吗？
赵高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这剧本不对啊？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扭转话头。
“陛下！即便是胜了，也难掩其罪！”
“此乃侥幸之胜！是拿我大秦国运做赌注！万一输了呢？这个责任谁来负？”
“长公子无视君父，无视法度，此风绝不可长！”
“臣，恳请陛下，召回长公子与蒙恬，押入咸阳，交由廷尉府，明正典刑！”
他跪在地上，声色俱厉。
“请陛下，明正典刑！”
他身后的党羽们也反应过来，跟着跪了一地。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
龙椅之上，始皇帝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站起身。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威压，笼罩了整个朝堂。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下台阶，一步步，走到了赵高的面前。
他从赵高手中，拿回了那份帛书。
然后。
啪！
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赵高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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