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草原的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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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草原的新狼

 

“王子!王子!”

冒顿的情报统领呼延,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他身下的战马口吐白沫,跑出十几步就栽倒在地,再也没起来。

呼延自己也快脱了形,身上的皮袍被刮得破破烂烂。

“出什么事了?”

冒顿的声音很平静,他正在用一块磨石,打磨着一枚新铸的狼牙箭头。

“王帐…王帐没了!”

呼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嘶哑。

冒顿的手停了下来。

“说清楚。”

“秦军!是秦军的骑兵!”

呼延大口喘着气,脸上混着尘土和鼻涕眼泪。

“昨晚半夜,秦军趁着夜色偷袭了王帐!”

“王帐一点防备都没有,被打了个稀巴烂啊!”

秦军?

冒顿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群只会躲在土墙后面的农夫,怎么敢深入草原腹地?

“多少人?”

“不…不清楚!”

呼延的声音在发抖。

“天太黑了,根本看不清!但是…但是王帐的卫队都在传,说秦军至少有十万!”

“他们像鬼一样,从西边杀出来,装备怪得狠,战斗力强的吓人!”

“且末车将军…草原第一勇士且末车将军,带人去拦,一个照面,就被那个秦军的头领给杀了!”

呼延的话,让帐篷里几个听到的冒顿亲卫,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冒顿没有说话。

“那个秦将杀了且末车之后,就首接冲着中军大帐去了。”

呼延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哭腔。

“单于他…单于他大概率…己经…”

帐篷外的风,忽然变得有些喧嚣。

单于死了?

天,要塌了。

只有冒顿。

他缓缓地站起身。

死了?

那个要把自己当成弃子,送到大月氏去死的父亲,就这么死了?

被一群他最看不起的中原农夫,给宰了?

这何等的讽刺。

何等的…美妙。

他的心里没有悲伤。

只有一种挣脱了枷锁的轻松。

还有一种野火燎原般的兴奋。

十万秦军?

他才不信。

秦人要是有十万骑兵能深入草原,早就把匈奴一锅端了,何必等到今天。

这一定是溃兵的夸大之词。

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是被一支小部队打得屁滚尿流的。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信了。

重要的是,王帐没了,头曼死了,且末车也死了。

匈奴的权力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真空。

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机会。

他那个只会撒娇,被母亲宠坏的弟弟,现在恐怕早就尿了裤子。

那些曾经依附于父亲的部落首领,现在群龙无首,成了一群没头苍蝇。

而他,冒顿,有兵,有部族,有头脑。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有了一个谁也无法反驳的旗号。

为父报仇!

为单于报仇!

谁敢不听他的号令,谁就是不想为单于报仇,谁就是匈奴的叛徒!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不,这是长生天送来的大礼!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收敛了所有情绪,转身扫视着帐内的亲卫。

“都给我闭嘴!”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意。

“单于是死是活,还未可知,谁敢在此胡言乱语,动摇军心,我第一个拧下他的脑袋!”

亲卫们全都噤若寒蝉。

“呼延。”

他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王子…”

呼延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立刻集结我帐下三千精骑,一人三马,带足干粮。”

“传我的命令,封锁所有消息,任何敢向其他部落走漏风声的,杀无赦!”

“派出最好的斥候,去王庭废墟,我要知道那支秦军的动向,他们有多少人,往哪走了,搞的清清楚楚!”

冒顿的命令,一条接一条,清晰,果决,不带任何感情。

他环视着自己那些同样从震惊中回过神的亲卫们。

他们的脸上,恐惧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嗜血的狂热。

他们的王,回来了。

“王子,我们现在就杀回去,为单于报仇吗?”一个亲卫问道。

冒顿冷笑一声。

“回去?现在王帐被秦军占了,我们这点人过去,是报仇还是送死?”

“形势变了,计划,也得改。”

他走到帐篷门口,看着远方王庭的方向。

“去,给我派出一百个信使,去通知所有正在赶来会盟的部族。”

“告诉他们,王庭有变,头曼单于为国捐躯。”

“从现在起,我,冒顿,就是新的单于。”

“让他们不要再去王庭,改道来我这里集合!”

“告诉他们,只有把所有人的力量拧成一股绳,才能为老单于报仇雪恨,把秦人赶出草原!”

“谁要是不来,就是不尊我这个新单于的号令,就是对老单于的死无动于衷,就是整个匈奴的罪人。”

几名亲卫领命,飞快地去准备了。

冒顿走到自己的战马前,抚摸着它颈部的鬃毛。

去他妈的大月氏。

去他妈的质子。

他哪里也不去了。

这片草原,很快就要迎来它新的主人。

“父亲,”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你送我的这份大礼,我收下了。”

“你的位置,你的女人,你的牛羊,还有你没坐热的江山,儿子,也一并笑纳了。”

“安息吧。”

他翻身上马。

“出发!”

一声令下,三千铁骑卷起漫天烟尘,如同一支黑色的利箭,射向了权力真空的心脏。

……

余吾水谷地,数万名匈奴俘虏在秦军的监视下卖力地搬运着土石。

一座简陋的土坝,正在河流的上游缓慢成型。

蒙恬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切,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公子,那个冒顿,怎么还没动静?”

他走到扶苏身边,这个新任的匈奴单于,己经偃旗息鼓好几天了,这不符合草原人有仇必报的性子。

几名秦军游骑兵刚刚返回。

“禀公子,我等在五十里外,截杀了冒顿派出的三波斥候,无一走脱!”

“他们的马,没我们的快,人,没我们悍!”

换装了匈奴最好的战马,又配备了马镫和马蹄铁,大秦的骑兵在机动性和持续作战能力上,己经全面碾压了他们的老师。

“干得不错,下去领赏,换马休息。”

扶苏挥了挥手,让游骑退下。

他转向蒙恬,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他不是没动静,他是在等。”

“等?”

“对,他在等我们主动出击,也在等他那些貌合神离的盟友们真心归顺。”

扶苏的脑子,在智慧值突破九十之后,变得异常清明。

他对人心的揣测,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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