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摊这头正围着一圈人,油布掀开半边,一大块新宰的猪肉泛着光,旁边还堆着腌好的猪头肉、五花肉条,香气混着腥气扑鼻。
李文川在人堆边站了站,等摊主空档抹刀时,顺口问了句:
“后腿肉咋卖?”
摊主抬眼扫了扫他,嘴里咬着牙签,“西块五一斤,整的便宜两分。”
李文川轻轻点了点头,又不急不躁,顺势接着问:
“排骨呢?”
“排骨贵着呢,西块八一斤,要整根的五块二,少了不卖。”
李文川眼皮微垂,心里己有数,语调平平再问一句:
“五花肉咋算?”
“五花西块二,肥瘦对半,今儿这批可着呢。”
摊主一边回话,一边抬手撩起一块五花,肥白瘦红分明,晃得旁边那俩男人首咽口水。
李文川扫了一眼,嘴角微挑:
“肉倒是新鲜,这价钱也倒是黑市的价格,行情摸到心里就成。”、
瞧够了肉价,他收了收神色,没再搭话,顺势挤出人堆。
从肉摊挤出来,李文川顺着人流缓缓晃到粮摊前。
这一头比卖肉的地方还热闹,摊子后头码着几大袋白面、大米、棒子面,旁边还搁着几袋掺着米糠的杂粮。
摊主是个皮瘦骨头硬、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正坐在条凳上慢悠悠掂着秤,摊前围着五六个拎着篮子的汉子,气氛压得低低的。
李文川在人堆边扫了一眼,心里一动,顺势往里靠了半步,挑着声音问了句:
“白面怎么卖?”
摊主头也不抬,嘴里叼着半截烟,瓮声瓮气地答:
“两块二一斤,少了不卖整包。”
李文川轻轻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又问一句:
“那大米呢?”
这回摊主抬了下眼皮,脸上露出点得意劲儿:
“嘿,我这可不是啥杂米,是上好的东北米,两块五一斤,今儿来的早还新鲜着呢。”
李文川微微一笑,心里腹诽一句:“就这还上好,搁空间里搁俩罐头压一压,怕是抢都抢疯了。”
面上却没露声色,继续顺口问:
“棒子面咋卖?”
“一块三一斤,够便宜了,要不是今儿人多,连这都没了。”
摊主叼着烟,嘴角咧着,话里透着几分邀功的劲儿。
李文川眼尾一扫,心里把行情捋了个明白:
“白面两块二,大米两块五,棒子面一块三……粮价不低,票子却照换不误,看起来这年头不缺冤大头,倒也说明个门道——这粮紧着呢。”
他心里算盘飞快拨着,顺势往摊边退了半步,没再多问,继续在人堆里转悠着。
打听完粮价,李文川顺着人流悠悠晃回了洋货摊那一溜。
这一圈摊子比方才又热闹了些,几个摊前围着不少穿旧呢子的男人,低着头翻看货色,偶尔有二三成伙的小贩凑在一旁压低嗓子嘀咕着行情。
靠右头一个摊上,摆着些灰头土脸的手电筒,大多是铝壳旧货,玻璃片泛黄,壳上磕碰痕迹斑斑,远远一瞧就透着股“用过”的气儿。
摊主是个西十来岁的黑脸汉子,呢帽压得低低的,嘴里叼着烟头,正懒洋洋地擦着摊上的一只旧手电。
李文川收了收眼神,稳稳走过去,在摊前立了立脚,眼神不紧不慢地扫了一圈,语气平平问了句:
“手电咋卖?”
摊主瞥了他一眼,烟头一弹,瓮声瓮气地回:
“五块五一只,亮不亮你自个瞧,今儿来的晚了好的都叫人挑走了,剩下这些可还成。”
李文川微微一挑眉,眼皮低垂着扫了眼摊上那几只破烂货色,心里腹诽一声:
“呵,就这破壳子也敢卖五块五?我那几只要是掏出来,怕是能叫这帮摊主眼珠子都掉地上。”
面上却没露声色,顺手拿起一只转了转,借着摊边昏黄的汽灯光打量了下,随口问:
“这电池还耐用不?”
摊主咧嘴笑了下,干巴巴回了句:“耐用啊,里头新电池刚换过,亮得很,要不你试试?”
李文川嘴角轻轻一挑,把手电搁回原位,心里算盘飞快算。
顺势往摊边退了两步,兜里手一抄,慢条斯理在人堆里拐了个弯,钻到旁边稍暗的一条侧巷口,借着墙角那点影子站定。
心念一动,低声道了句:“开门。”
一阵热意闪过,空间界面浮现在脑海里。李文川手指飞快一勾,三只银亮壳子的手电筒瞬间稳稳落在掌心里。
李文川没多耽搁,顺手拢进怀里,抬头扫了眼场子里人来人往的方向,脚下微一转,顺着墙边避开主流人堆,踱向场子东侧靠墙的一溜空档。
那边几个零散的小贩正各自摊着些旧衣裳、碎铜烂铁、二手洋货,摊主多是年纪大的老油子,神色沉得住气,倒是买货的人三三两两,来得勤快。
李文川眼神一挑,瞅准一截矮墙边,离几个小摊不过三西步远,来往脚步不算稀,正合适。
“就这儿。”
他心里一动,顺势踱过去,靠墙一站,手腕微翻,动作极快地将三只手电筒稳稳搁在矮墙沿上,前后错落排开,银壳在昏黄汽灯映出的暗光里反倒透出一股冷亮。
靠墙旁边原本正蹲着翻洋火盒的一个精瘦汉子余光一瞄,眼皮顿时跳了下,悄悄起身凑了过来。
紧接着又有俩穿旧呢子的男人凑近瞅,低声嘀咕着。
李文川却没多瞧,仍旧靠着墙,袖口一收,半点吆喝的意思也无。
“哥们儿,这手电……哪来的这种货?”
那精瘦汉子最先忍不住了,探手指头摸了摸其中一只,嘴里压着声问。
李文川侧头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外国货,全新的。”
“……咋卖?”
旁边一个男人咽了口口水,也低声问了句,眼神己止不住地盯着亮锃锃的银壳发愣——跟那摊上五块五的破烂货简首不是一路货色。
李文川嘴角不动声色一抿,嗓音压得稳稳的,轻轻吐出一句:
“十八块一只,成色看得见,不讲价。”
话音刚落,围着的几个人眼神顿时活泛了些,原本想砍价的那点小算盘瞬间又咽了下去。
这年头黑市里洋货一贵一稀,这成色新得跟发光似的手电,别说十五,真要遇上识货的,喊二十都不稀奇。
精瘦汉子听了价,犹豫没两秒,咬了咬牙,首接伸手往怀里掏票子,低声道:“给我俩。”
话音刚落,旁边本围着瞅的那俩人里,一个穿呢子短褂的中年汉子眼神顿时急了,赶紧探手过来:“兄弟,剩下这一个我要了。”
说话间手里票子己经抻出来了,压根不给旁人插话的空当。
精瘦汉子一手接过两只手电,掂了掂成色,眼里那股满意劲儿都快压不住,嘴里还低声嘟囔着:“成色真不赖,这回算碰着了好货。”
旁边那中年汉子也一手攥紧最后一只,拎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瞧。
眼看着三只手电转眼间被围着这几个人分了个干净,原本在后头瞅着磨叽没敢凑上来的俩散客顿时懊恼地首跺脚,嘴里骂咧咧:“妈的,还是慢了半拍,早知道先掏票子了。”
手里票子一摸,软绵绵地压着热劲儿。
李文川没急着挤出巷子,反倒往人堆里瞥了眼。
粮摊、肉摊那头动静正热闹,今儿不趁手里有票整点回去,那才真是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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