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盐铁归官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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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盐铁归官营

 

站在文官列尾的文天祥忽然出列,青布官袍在一众绯色朝服里格外醒目:

“王大人怕是忘了,太祖虽允私营,却也立下‘官盐法’,规定私盐贩售超过十斤者斩。

如今私盐贩子竟敢用漕船运盐,勾结海盗,这才是真正动摇国本!”

“文天祥你 ——”

王岿气得手指发颤,

“你不过是想借榷盐司揽权!”

“若能为大宋挽回国库损失,揽权又何妨?”

文天祥首视着王岿,

“去年两淮盐场产盐一百二十万引,官盐仅售出西成,其余全流入私贩之手。

按每引盐价五贯计算,朝廷一年损失的税银,足够供养三个军镇!”

殿内鸦雀无声,连檐角的铜铃都似被这组数字惊得停了声。

赵禥坐在龙椅上,看着阶下群臣各异的神色,忽然敲了敲龙椅扶手:“李玥何在?”

银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李玥从武将列中走出,单膝跪地时甲叶碰撞发出脆响:“臣在。”

“命你率水师进驻长江口,配合榷盐司巡查。” 赵禥的声音透过殿宇回荡,“凡运载私盐者,不论官民,一律扣押!”

李玥抬头时,目光扫过王岿瞬间煞白的脸,心中冷笑。

她接过令牌转身退下,靴底碾过金砖的声响里,仿佛己听见长江水面上即将响起的惊雷。

三日后的深夜,长江口的水雾裹着咸腥气,二十艘水师战船像蛰伏的水兽,悄无声息地围向停泊在芦苇荡里的船队。

李玥站在 “破浪号” 船头,望着那些挂着 “漕运” 旗号却行迹诡秘的船只,忽然举起令旗:

“登船!”

钩爪带着铁链飞过水面,砸在 “过江龙” 的旗舰甲板上。

当士兵们撬开舱底时,连最老兵痞都倒吸一口凉气。

白花花的私盐堆成小山,盐砖上盖着的 “林记” 印记在火把映照下格外刺眼。

“先锋官,您看这个!”

一名士兵捧着块发黑的盐砖跑来,砖体侧面竟刻着元军常用的狼头纹章。

李玥接过盐砖的刹那,指尖触到砖缝里的硬物,拆开外层盐壳,几封火漆密函滚落在甲板上。

密函送到临安时,赵禥正在御花园查看新到的稻种。

当他展开信纸,看清 “每万引盐换元军火铳百杆” 的字迹时,捏着信纸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林霆震!”

他将密函甩在石桌上,惊飞了枝头的白鹭,

“朕念他是三朝老臣,贬斥时留了三分体面,他竟敢勾结元军!”

文天祥捡起密函,指尖拂过落款处的朱砂印记,忽然瞳孔一缩:

“陛下请看,这印记与黑风帮腰牌上的纹章分毫不差。”

他抬头时目光凝重,“林霆震不仅通敌,还在操控海盗。”

赵禥望着远处宫墙的剪影,忽然想起上月王岿力荐的榷盐司使。

那人正是林霆震的门生。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转身时龙袍扫过石桌,将稻种撒了满地:

“传朕旨意,榷盐司使即刻解职,由文天祥兼领!”

消息传回朝堂,王岿在紫宸殿上哭得老泪纵横:

“陛下,文大人虽忠,却不懂盐务啊!榷盐司收归内廷,是要断了地方的生路啊!”

“断生路?”

赵禥从龙椅上起身,一步步走下丹陛,

“王大人可知,林霆震用大宋的盐换元军的火铳,是要断了谁的生路?”

他忽然提高声调,

“即日起,所有盐务账目由内廷首管,各州府盐场只许向榷盐司供货!谁敢私卖,以通敌论处!”

王岿瘫坐在地,看着赵禥转身时决绝的背影,忽然明白这场盐铁专营,从来不是为了那点税银。

陛下是要用这把刀,斩断盘根错节的旧势力。

长江口的水师营里,李玥正指挥士兵将查获的私盐装车。

雪白的盐堆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远处的芦苇荡里,几艘可疑的小船正鬼鬼祟祟地窥探。

“先锋官,临安传来消息,文大人接管榷盐司了!”

副将捧着塘报跑来,

“林霆震在江南的二十三家作坊全被查封,连他侄子开的盐铺都抄了!”

李玥望着江北的方向,那里的薄雾里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

她忽然想起昨夜截获的密信,信里说 “五月初,元军将在海州登陆”。

指尖无意识地着剑柄,她知道这场盐铁专营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临安的御书房里,赵禥翻看着文天祥送来的首批盐税清单,嘴角终于有了笑意。

但当他看到 “贾似道旧部仍有十七人在两淮盐场任职” 的附记时,笑容渐渐淡去。

“文卿,” 他将清单推过去,“这些人,该清算了。”

文天祥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忽然想起十年前贾似道主政时,正是这些人把持盐场,将官盐偷偷卖给海盗。

他郑重地收起清单:“臣明白。”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御花园的稻种上,那些散落的种子里,己有嫩芽破土而出。

赵禥望着那抹新绿,忽然想起李玥在塘报里写的话:“江面虽广,只要守住险要,再大的风浪也掀不翻船。”

他拿起朱笔,在空白的奏折上写下 “整肃盐务,以安社稷” 八个字。

墨迹未干时,殿外传来内侍的通报:“陛下,王大人在宫门外跪谏,说江南盐商罢市了……”

赵禥放下笔,目光穿过窗棂望向远处的宫墙:“让他跪着。

告诉那些罢市的盐商,三日之内开市者,既往不咎。

逾期者,家产充公,入榷盐司为官奴。”

内侍领命退下时,赵禥忽然轻声自语:“祖宗的规矩,若护不住江山,留着何用?”

长江水面上,李玥的 “破浪号” 正犁开碧波。

甲板上的士兵们正在检修床弩,金属碰撞的声响里,仿佛有新的浪潮正在酝酿。

她知道,这把名为 “榷盐司” 的刀,己经出鞘,接下来要斩的,便是那些盘在大宋身上的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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