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彦安道:“先生请。”
他神色泰然,并无丝毫慌乱。
前世他没有专门学过作诗,但作为一个门门都是优秀的学霸,对古诗文还是很了解的。
读书闲来无事时,偶尔也会吟诵几句。
前世读过一些进士策论,徐彦安自认水平不会比他们差。
见他如此自信,夫子摇了摇头,见惯了年轻人自信狂傲的模样。
年少轻狂,坐井观天,没见过真正的天才,便觉得自己秀逸绝伦。
这种孩子,跟他们说多少苦口婆心的话都无用。
只需吃一次苦头,也便知道好歹了。
夫子便也不再多说,只按照常理,对他进行考试。
环顾西周,随手指向窗外盛放的山茶花:“就以此为题,做一首咏山茶花诗吧。”
徐彦安拱手:“是。”
山茶花,一向耐寒凌霜,因其花色鲜艳如血,辞枝不落瓣,自古便被誉为碧血丹心之花。
沉吟片刻,徐彦安很快有了思路,微微一笑,念道:
“陋室孤影侧,赤霞千重锦。须知碧血热,枝枝不畏寒。”
夫子一下子呆住了。
似乎是没想到,一个尚无功名的学子,竟能做出这等水平的诗篇。
半晌,叹了口气:“后生可畏啊。”
“若非你主动前来,县学竟是要错过你这颗沧海遗珠了。”夫子人也实诚,“你的水平,在县学内是数一数二的,许多秀才也不如你。”
徐彦安谦逊道:“先生谬赞了。”
夫子只道:“不必谦虚,你这首诗,言简意赅,入木三分,抓到了山茶花的精髓和灵魂,我也不如你。”
他摇了摇头:“方才我瞧不起你,是我的过失,你不要见怪。”
“先生折煞小子了。”徐彦安忙道,又谦虚几句,才问:“敢问先生,学生的水平,可能进天字班?”
“自然可以!你若不能进,便没人能进了。”
夫子朗声笑道,干脆道,“不必叫先生了,我姓林,叫我林夫子就好。”
“以后你是县学的学生,这里所有的教谕,都是你的夫子。”
“林夫子。”徐彦安拱手。
林夫子弯腰扶起他:“走,我亲自给你办入学。”
徐彦安面带微笑:“多谢夫子。”
林夫子亲自带着徐彦安走完了所有手续。
在交束脩的时候,还特意翻出了县学的规矩,免了他的束脩。
最后,亲自带着他去见了天字班的夫子,尚夫子。
与对方交代了几句,才放他独自去行动。
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一句:“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新的襕衫和靴子,明天上课,记得要穿戴整齐。”
徐彦安道:“多谢夫子提点。”
林夫子点头:“那你暂且休息一二,我先走了。”
徐彦安看着他的背影,摸着衣袖里没花出去的银子。
揉了揉额角,有些感慨于这位夫子的热情。
到底还是民风淳朴,堂堂县学夫子,竟因一首诗,生出惜才之心,就对他这么好。
来古代读书,碰上一个好夫子,比想象中要顺利一些。
没再多想,徐彦安快步往县学外走。
徐二石和赵柳枝还在门外帮他看行李。
县学是不许学生家人进入的,徐彦安出门后,跟爹娘说了情况:“爹,娘,我己经顺利进了县学。”
“县学每十天休息一次,到时候我回家看你们。”
徐二石只说:“安儿,你好好读书,不用惦记爹娘。”
赵柳枝也跟着说了声:“对,别惦记。”
徐彦安点头:“你们放心。”
两夫妻眼底都泛起泪光。
一家三口又说了几句话,徐彦安便送走爹娘,抱着行李,往县学内去了。
他的行李不多,一个装衣服的包袱,一卷被褥,别无他物,拿的很轻松。
他抱着行李往自己的斋舍去,还没走到地方,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徐彦安?”
这声音中带着狐疑,似乎是不太相信。
徐彦安没转头,就猜到了来人是谁,他侧目,淡淡道:“堂哥。”
来者西五人,都穿着县学的襕衫,系着一根同色发带,颇有几分读书人的气韵,正是徐彦平和他的几个朋友。
徐彦平上下打量着徐彦安,看他手里抱着东西,冷笑一声:“你怎么在这?爷奶让你给我送东西?你知不知道,县学不是你这种人能随便进出的!”
说着话,他指了指自己的斋舍:“把东西给我放下,你赶紧滚出去,可别连累我。”
徐彦安淡淡道:“不必自作多情,我来县学,跟你无关。”
徐彦平紧紧皱眉。
他的其中一位朋友,姓李名桓,大笑一声,搭着徐彦平的肩膀,嘲讽道:“彦平,你这个弟弟现在不得了,敢不听你的话了?”
“哈哈哈哈跟你无关,徐彦安,你小子,不会以为凭自己能踏入县学的门槛吧?”
“就你这样的,打肿脸充胖子,我见多了。”
徐彦平脸色一阵羞耻的涨红,觉得在同窗跟前丢脸了,大怒斥责:“徐彦安!县学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李桓是他们几人中家境最好的,徐彦平家中很支持他,愿意为他花钱。
二人向来隐隐在争夺几人中的头领。
一首以来不相上下。
今日突然被徐彦安下了面子,又是当着李桓的面,徐彦平觉得落了下风,快气死了。
又怒吼一声:“你这个样子,就不怕我告诉爷奶吗?”
徐彦安懒得跟他们纠缠,只觉得浪费时间,冷冷警告:“我现在己经是县学的学生,你再多说一句,我便告诉夫子,你们寻衅滋事。”
“在县学寻衅滋事是什么罪名,不用我跟你们说吧?你们如果不想读书,可以回家。”
李桓大笑,半点不信他的话,看向徐彦平:“彦平,你堂弟这说大话的毛病,是跟谁学的?”
“就凭他,也痴心妄想做县学的学生,当杂役都没人要。”
徐彦平更觉羞耻,伸手去扒拉徐彦安:“别丢人了,快滚出去。”
徐彦安眼神一冷,伸手用力狠狠推开他,顺手掸了掸衣服,像是沾惹了脏东西:“别碰我。”
他半分情面不留,冷冷呵斥:“徐彦平,你给我滚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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