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彦平从小就十分受宠。
在家里时,徐彦安像是他的仆人,毫无地位和尊严。
没想到,今天徐彦安竟敢让他滚,他只觉自己的威严遭受了巨大的挑衅。
恼怒之下,抬起手就要去推搡对方。
徐彦安眼神微凝,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
前世,他从小就学过散打,这具身子虽然体弱,但技巧还未生疏。
对付这些同为文弱书生的少年,不在话下。
他不太想搭理这几人,但他们找上门来,也不能坐以待毙。
徐彦安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凛冽,正欲还手。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走来一个身影。
正是刚刚那位热情的林夫子。
略一思索,徐彦安眼神微动。
他勾了勾唇,看向李桓等人,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和徐彦平狼狈为奸的废物,也一起滚!”
这下子,其他几人顿时也怒了,一哄而上要群殴他。
徐彦平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再次伸手去推他。
这一次,徐彦安没动,任由对方的手推在自己手臂上。
随后,便毫无预兆地,首勾勾摔倒在地上。
徐彦平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
他并未用太大的力气,这人怎么就倒了?
李桓见状,大笑一声,嘲讽道:“徐彦安,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才叫废物!”
“兄弟们,给我好好教训这个小子!”
其他几人也未曾多想,就像苍蝇见了肉,一拥而上。
眼看着,几只脚就要踹到徐彦安身上。
徐彦安眼神一闪,灵巧地在地上打了个滚,避开这些人的殴打。
李桓一击落空,怒火更旺,紧紧追上去。
正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徐彦平下意识回头,见到来人,当即脸色大变,战战兢兢地唤了一声:“林……林夫子。”
这三个字,顿时唤醒了众人的理智。
李桓的脚悬在半空中,来不及收回,狠狠跌在地上,踉跄一下,跌倒在地。
徐彦安看准时机,用力踢了他一脚。
随后,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做出一副弱小无力的模样。
林夫子大步走过来,面沉如水,恼怒地盯着几人:“你们竟敢在县学当中打架斗殴,寻衅滋事,是想被退学,还是要挨板子?”
徐彦平颤抖着身体,强行解释:“夫子,不是的。我们……我们只是教训一个偷入县学的外人。”
其他人闻言,也随声附和:“正是如此!这等宵小之辈,竟敢偷入县学,学生们只是教训一二。”
林夫子毫不买账,大怒道:“放肆!县学由教谕们管理,纵有偷入者,也该按律令处置,岂有你们胡乱动手的道理!”
又冷哼一声:“给我让开,别挡着人”
几个学子闻言,小心翼翼移开身体,露出躺在地上的李桓和徐彦安。
徐彦安一手捂着心口,单手撑地,艰难站起身来,躬身恭恭敬敬行了个师生礼:“林夫子。”
这幅举止态度,和徐彦平等人,形成了鲜明了对比。
一方寻衅滋事,不思悔改,强词夺理。
一方受尽委屈,仍恭恭敬敬,做足了学子本分。
孰是孰非,一看便知。
换了任何一位夫子,心里的天平都会不由自主偏向徐彦安。
更何况,眼前的人是林夫子。
林夫子见被打的人是他,脸色越加难看,愤怒几乎达到了顶峰。
他指着徐彦安,质问其他人:“这就是你们口中说的宵小之辈?”
徐彦平眼珠子一转,还以为他是恼怒于这等形容寒酸之辈偷入县学。
上前一步,主动解释道:“夫子容禀,此人名唤徐彦安,是我家堂弟,自幼不学无术,偷鸡摸狗,无恶不作。今日偷入县学,还不知要做何等恶事。”
“学生正是怕他误入歧途,才会出手教训,还望夫子明察。”
林夫子脸上怒色更重,盯着徐彦平,眼底满是失望之色:“巧言令色,信口雌黄,不孝不悌,纠集朋党,欺压同窗,忤逆学规,欺瞒师长,徐彦平,你便是如此读的圣贤书吗?”
他骂起人来毫无留情,几乎将人贬低到尘埃里去。
徐彦平被他这么辱骂,顿时脸色惨白。
但也知道,绝不能在夫子们眼里落下这种印象,他张口还要争辩:“夫子……”
林夫子一甩衣袖,打断他的话:
“住口!徐彦安是我亲自接进县学的学子,你们打量着我不知道新生的身份,竟还想瞒天过海不成?”
徐彦平脸色如丧考妣:“夫子,我……我不知道!”
林夫子对他们失望至极:“年轻气盛的少年人,打架斗殴并非不可原谅,可你们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了。”
“县学门口的卧碑文,你们人人都能背诵。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县学严禁结社立盟,聚众闹事,若有犯者,轻则革除功名,重则充军。”
话音刚落,几人脸上都露出极大的忐忑与恐慌:“夫子,夫子开恩啊。”
“夫子,我们知道错了,求您千万不要革除我们的功名,更不要让我们充军。”
他们全都吓坏了,纷纷跪下磕头。
徐彦安捂着心口,咳嗽了两声,喊了一声:“林夫子。”
他一脸苍白,却格外深明大义:“林夫子,不过是一点小事,实在不需如此重惩,还请夫子酌情处理。”
林夫子看着他,不由叹了口气:“你啊,果真是心软。”
不过,眼底对他的赞赏,却更深了几分。
徐彦安垂眸,没再说话。
他并非心软的圣母。
给这几人求情,实在是为了利益最大化,做出了当下最好的选择。
一则,因一桩打架斗殴的事情,就把五个童生革除功名,逐出县学,本就不大可能。
纵然林夫子有此意,其他的教谕也不会同意。
还不如由他出面当个好人,也让教谕们对他有好印象,日后县学的日子更好过。
二则,就算徐彦平几人真的被革除功名,对他而言也并非好事。
徐彦平读不了书,就此回家。家里的老头老太心疼大孙子,肯定也会想法子让他读不下去。
三则,据原主所知,那个李桓,是县学一位教谕的亲戚。若把对方逼退学,便是无形中树敌。
他如今根基尚浅,还需筹谋。
林夫子深吸一口气:“既然彦安为尔等求情,我便网开一面。”
几人脸上都露出一丝喜色。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林夫子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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