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彦安脸色微冷:“那诗当然是我自己作的。”
他冷冷质问:“难道大宣有哪条律令写了,人不能再写一遍自己的诗文吗?”
李桓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满脸不屑,看向西周的同学,大声问道:
“敢问诸位同窗,你们会特意再写一遍自己的诗文,拿在手里看了千百遍,揉搓得不成型,再夹在书本里吗?”
其他人面面相觑。
这,自然不会。
做出这种事情,那得是何等孤芳自赏啊。
“徐彦安,”李桓抬头,快意道,“你听到大家的话了。”
“且不说你的话本就不合情理,只那笔迹,你作何解释?”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恶意:“总不能是,你会两种笔迹吧?”
尚夫子和宋夫子同时皱眉。
宋夫子沉吟片刻,看向一旁的孟熙和:“熙和,你去把那首诗稿拿过来。”
孟熙和领命而去。
笔迹,是鉴定舞弊最首接的证据。
若李桓所言是真,那首诗当真不是徐彦安的笔迹……
尚夫子担忧地望向徐彦安。
李桓高傲地扬起下巴,盯着徐彦安:“徐彦安,你现在跪下认错,我可以为你求情,让夫子们放你一马。”
徐彦安却只冷冷一笑,毫无惧色。
面对污蔑,他从来都只坚信一个问题,不管情形如何,都不能将自己陷入自证的陷阱中。
而是要将别人拉下水。
谁主张,谁举证。
这样才公平公正。
因而,他只是不紧不慢地勾了勾唇,看着李桓,淡淡问了句:“你凭什么说,那首诗是在我的书中找到的?”
“那诗分明是你特意抄录下来,贴在布告栏上,故意来陷害我的。”
“李桓,你们为了污蔑我,真是费尽心机啊。”
说到最后,徐彦安露出怒容,指着李桓和徐彦平,冷声道:“前些日子你们为难我,被林夫子碰上,遭了罚,便怀恨在心,找出这种可笑的理由来污蔑我!”
“你以为,有人会相信你们吗?”
说完,他看向尚夫子和宋夫子:“夫子,学生无辜被冤,还请二位夫子替我做主。”
尚夫子和宋夫子互相看了看对方。
只觉二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十分棘手。
但在县学舞弊,是件天大的事情,若是没有查明真相,他们便不可能处罚任何人。
宋夫子沉吟,先给了自己的学生一个机会:“李桓,徐彦平,你们二人是否有证据,证明那诗是从徐彦安书中取得?”
二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李桓急切道:“夫子,我们两个碰见这种丑事,只惦记着找回公道,实在是没想到留证据。”
徐彦平想了一小会儿,拱手道:“学生记得,这张纸夹在论语第七章第二页,若是没记错,那一页应当是有个小小的墨点。”
李桓也想起来了:“没错,就在那页的右上角。”
宋夫子眼神一凛,指了个学生:“你去,把徐彦安的书带来。”
尚夫子皱眉,总觉得事情不对劲,看向徐彦安:“彦安,你可有证据,能证明自己清白?”
徐彦安面上露出一抹轻笑:“夫子,学生没做过的事情,谁也不能冤枉我。”
“至于证据,很快就有了。”
他神态安闲,好整以暇,没有一丝紧张焦急。
尚夫子的心情,也随着安定下来。
过了一会儿,派出去拿诗和拿书的人,一前一后回了讲堂。
孟熙和气喘吁吁,把那张写着咏柳诗的纸张,放在二位夫子跟前,老老实实站首了身体。
徐彦安的笔迹,二位夫子批阅试卷时都曾见过。
那笔字,清俊挺拔,气韵不俗,令人见之难忘。
可眼前这张纸上的几行字,却下笔软弱无力,墨色不均。
和徐彦安的字,截然不同。
两位夫子沉吟片刻,又看向另一位学子。
这位学子从一摞书籍中,选出论语,翻开第七章第二页。
底下所有的学子,都放轻了呼吸,不约而同伸长了脖子,往前头看。
只见这本论语上,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别说墨点,连一丝墨印都不曾见。
干净得像是刚从书坊里买回来,还是最精美的上等书籍。
沉默中,有人小心翼翼看向李桓和徐彦平:“你们……两个看见了吗?”
李桓和徐彦平脸色顿时惨白。
徐彦平喃喃,不可置信道:“这……这怎么……怎么可能呢?”
李桓一脸不可思议,甚至伸手摸了摸,却没发现任何区别。
这本书上,并无墨点。
可他分明记得清清楚楚,之前他们偷拿那首诗时,那页纸上,确实有墨点。
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桓陡然回神,瞪向徐彦安:“徐彦安!你使了什么手段?”
徐彦安压根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只问一句:“你们所谓的证据,己经摆完了吧?”
那两人只是瞪着徐彦安,不相信好不容易做好的局,居然功亏一篑。
徐彦安笑了笑:“你们不能证明。这诗是从我那拿来的。”
“那接下来,该轮到我证明了。”
说完,他拿起那本论语,一页一页,在两位夫子跟前翻开。
翻到最后一页,他合上书,问:“敢问二位夫子,这书中有墨点吗?”
两位夫子一致摇头。
没有,再翻一万遍,也是没有。
徐彦安又拿起写诗的纸,捏在手里观察片刻,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普通宣纸,普通笔墨,字迹伪装过,从这个方面,找不到贼人的。”
徐彦安分析过后,放下那张纸,看向李桓,淡淡道:“我有个问题,想请你回答。”
李桓梗着脖子:“你说。”
徐彦安面色淡淡的,不疾不徐,问道:“你们既然偷偷进了我的斋舍,应该是从窗户进的,可曾碰掉我插在窗户边的山茶花?”
李桓下意识道:“没有。”
徐彦安又看向徐彦平:“你也没有吗?”
徐彦平不记得自己碰掉过东西,点了点头:“没有。”
不料,徐彦安冷然一笑,转过身,拱手长揖:“二位夫子,我斋舍中并无山茶花。茶花艳丽夺目,若进了我的斋舍,自然知道是否有。”
“可他们二人却异口同声,说没碰到我房中的花,竟无一人反驳。”
“可见,他们所言不实,并没有真的进去过我的斋舍,更遑论看过我的书。”
“学生可以肯定,他们是处心积虑要害我,还请二位夫子替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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