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柳枝手里没留过钱,这会儿拿着一块银子,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
她满眼茫然,忐忑不安。
有些不敢出门。
徐彦安语气温和:“娘,等我去读书,家里还要靠你。”
赵柳枝咬牙,点了点头:“好。”
她是大人,不能事事依靠儿子。
安儿己经很辛苦了,做爹娘的,不能再让他操心。
双手紧紧攥着那块银子,往外头的杂货铺走去。
过了一会儿,她抱着一堆油盐酱醋,小步挪到屋中。
仔细看去,双眼之中有明亮的光芒。
这个被人欺压了一生的农家妇人,仿佛因着这一点小事,找到了成就感。
徐彦安轻笑。
起身,从她手里接过那些东西,提到厨房。
赵柳枝亦步亦趋跟着他,小声道:“安儿,这事也不难,我以后自己可以,你不用再操心了。”
徐彦安放下东西,回过头:“娘,你做的很好。”
赵柳枝眼睛弯起来,眼角的皱纹都流露出欢欣之意。
徐彦安笑了笑。
吃过饭,又收拾了一下,安置好行装和被褥。
赵柳枝和徐二石正式在县城里安顿下来。
第二天,县学的休沐结束。
徐彦安出门去上学。
刚一进县学,徐彦安便觉得西周的气氛怪怪的,周围不住有人打量他。
遥遥看见孟熙和的身影,他踏步进去,扬声道:“熙和兄。”
孟熙和听到声音,转过头,飞快跑到他跟前:“彦安,你可算是来了。”
孟熙和满脸急切,气喘吁吁,大冷天的,额头上冒了汗,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
徐彦安疑惑不解:“怎么了?”
孟熙和握住他的手臂:“你跟我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孟熙和拉着他,大步走到布告前,指着上头的一张纸:“你看看。”
徐彦安抬眸看过去。
布告栏上,贴着两张纸。
一张是封举告文书,用词锋利,首言上次小测第一名徐彦安的成绩有假,是作弊的结果。
并且,说他上次在膳堂比试的诗,就是抄来的。
并且举出了证据。
徐彦安的目光,落到另外一张“证据”上。
那是一张破旧的纸张,上头写着一首诗,正是徐彦安在膳堂那日所做的咏柳诗。
徐彦安挑眉,不大理解:“为何拿我的诗,就能说我作弊?”
孟熙和摇头:“我也不知道,但现在好多人都信了,我刚刚听人家说……”
他担忧地看向徐彦安。
徐彦安面色毫无波澜,淡淡问:“知道这是谁贴的吗?”
孟熙和颔首:“徐彦平和李桓。”
徐彦平,李桓,这两个人的所作所为,真是不出所料。
就这样上了钩。
真是没有枉费他休沐之前,特意把那首诗放在显眼的地方。
真是没让他失望。
既然一切顺利,那就到了把事情闹大的时候。
徐彦平,但愿你不要后悔才好。
徐彦安嗤笑,转身往地字班门口走去。
边走边说:“熙和兄,麻烦帮我请一下尚夫子,请他到地字班一趟。”
孟熙和颔首,匆匆跑过去。
这会儿,县学里的学生几乎全来齐了,地字班内满满当当,都在交头接耳,说着闲话。
仔细听去,大多数都在说徐彦安的事情。
徐彦安面色冷静,推开门,卷起一阵冷风。
随着门响,讲堂内顿时安静下来。
徐彦安踏步进去,站在了讲堂最前方,望向第一排的一位学子:“这位兄台,不知可否帮我请你们夫子过来?”
那位学子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片刻后,尚夫子和地字班的宋夫子一同进了门。
尚夫子态度温和,捻须,问:“彦安,你怎么在这里?”
徐彦安拱手行礼:“夫子,学生今日遭人污蔑,名声大损,想请夫子做主。”
尚夫子神色一凛,顿时认真起来:“发生了何事?”
宋夫子也一顿,看一圈自己的学生,没有说话。
徐彦安首起身体,看向地字班这数十位学生,眼底泛起一丝森冷。
“徐彦平,李桓。”他一字一顿,心平气和唤出二人的名字。
却蓦地有种迫人的气质。
徐彦平和李桓下意识站了起来。
徐彦安冷声质问:“布告栏上的东西,是你们贴的吧?”
虽是问句,却格外坚定。
那两个人也没有否则,点点头,异口同声承认:“没错。”
徐彦安声音越发寒冷:“你们为何平白无故辱我名声?”
李桓梗着脖子:“我们只是实话实说,如实揭露你的丑恶嘴脸,不是平白无故。”
徐彦平也道:“你自己做错了事情,我们揭露出来,是理所应当,怎么能算是辱你名声?”
“考试舞弊是大错啊。”
“彦安,虽然你是我的堂弟,但我绝不会包庇你的错行。你还年轻,知错就改,为时不晚。”
他一脸语重心长,像是十分为堂弟着想。
一时间,周围的学生们忍不住道:“徐彦平做的对,大义灭亲,是吾等楷模。”
“错了就是错了,不遮掩,才是好的。”
“徐彦安,你若真有舞弊之举,承认就好,县学不是科考场上,不严重的。”
“没错!”
耳边嗡嗡作响,全是这些人的声音。
徐彦安的神色平静而漠然,只问了一句:“你凭什么说,我考试舞弊?靠你空口白牙吗?”
“我们敢这样说,自然是有证据的。”李桓毫不犹豫,“大家都看到布告栏上那首诗了吧。”
徐彦安勾唇,眼神却冷:“你是说,我在膳堂所作,打败你的那首诗?”
李桓脸色一变,眼底有怨毒和不满,最终化为恶狠狠一句:“靠抄来的东西赢我,也不算什么本事。”
他扬起声音,一句一句,掷地有声。
“大家都看到那首诗了,的确极好,无可辩驳的好。”
“但想必那日在膳堂的人,应该都记得,徐彦安作诗,是出口而成,并未写在纸上,形成书稿。”
“可昨日,我和徐彦平却在徐彦安房间里的书本夹层里,发现了这首诗的原稿。”
“最要紧的,是这原稿的笔迹,和徐彦安截然不同。”
他凑近了,咄咄逼人:“我想问一问,徐彦安,这首诗,你是从何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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