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氏陀自幼在游牧部落长大,初到稷下学宫便觉不适。
学宫汇聚百家学者,其中不乏排斥外族之人,这让乌氏陀倍感压抑。
尽管他未曾伤害中原人,却仍遭排挤。
对此,他自然心生不满。
首到刚才听了许上的点拨,他才意识到是那些人的境界有限,被表面现象所迷惑。
扶苏疑惑地问道:“先生,有无相生,名为相,那名家何解?”
许上叹息:“他们早己深陷迷障,无可救药。”
扶苏皱眉:“可名家并非全无用处,至少能锻炼逻辑思维,在辩论时施展口才。”
但无论是道家还是佛门,都不推崇名家的理论。
比如“白马非马”,若某日秦廷征收白马税,你能靠这句话对抗官府吗?显然不行!到时候,刀架脖子上,谁还会听你胡言乱语?抗税之罪,立斩无疑。
因此,名家不过是小道中的小流派,让人困于“名”与“实”之间无法解脱。
这与那些固守繁文缛节的迂腐之徒并无二致。
然而,对儒家来说,恪守礼仪却是修身养性的正途。
两者究竟谁对谁错?其实并无绝对答案,管好自己便是。
若有余力,再以实际情形劝导他人。
陈平抬手轻声道:“夫子,近来我对那些谋略之事愈发着迷,是否会对我的修行有所妨碍?”
许上微笑回应:“无妨,只要你内心清明,些许兴趣并无大碍。
年轻人有所追求,本是好事。”
陈平听罢,心中释然:“原来如此,着相并非全是弊端,是我多虑了。”
许上缓言道:“人生在世,难免执念,但需时常反思,世间虚名浮相,究竟有何意义?”
“即便超脱尘世,也非意味着要舍弃亲情、爱情与友情,百载人生,不过弹指间。”
“身处红尘,与友对弈品酒,悠然自得,又何尝不可?”
“我常与小赵遍访山川,古今畅谈,最终安睡如梦,虽非仙人,却胜似逍遥。”
……
许上始终坚信,道家与佛门的出世之道,仅适合少数人。
就像历史上的某些 ,身为一国之君,竟想放弃王位遁入空门,岂不可笑?
出世隐居,自称无争无欲,高居众生之上,实则未免太过消极。
不慕名利又能如何?正值青春年少,怎能辜负韶华?
过了三十岁,身体衰弱再谈雅趣,也为时不晚。
人各有志,勉强不来。
关键在于能否乐在其中!
祖龙听罢夫子之言,自当举杯示意。
回首往昔,初识于囚牢之中,彼时祖龙犹疑是否迎回生母赵姬,最终许上以“外儒内法,百家并重”的八字方针助其坚定决心。
后迁至黑冰台,许上讲述国运论前五讲时……再加上此次东巡种种经历,恍惚间己过八载。
夫子仍是当年模样,而祖龙却由祖龙登基为始皇……但对夫子而言,他始终是小赵,此言永不会变。
旁观的华阳太后看两人频频举杯,虽未多言,却尽在酒中。
连带她亦感慨良久。
至此,抒情小段落结束。
许上继续说道:“乌小友……”
乌氏陀闻言急忙回应:“前辈在此。”
“我方才提及的‘着相’与‘西住’,皆是我大梦中悟得的道理。”
借着酒意,许上开始娓娓道来:“此乃佛学,我教你不可‘着相’,绝不是让你像颜小友那样避世忘尘。”
许上所追求的是化胡为佛!若乌氏陀彻底遁世隐居,便违背了他的初心。
“还请前辈指点。”乌氏陀从未听说过佛学,颜产更是满心疑惑。
依许上的观点,要做到不‘着相’,就要不住因、不住果、不住念、不住心。
这……不避世,又如何能实现?
颜产的思维方式仍将佛学视为一种超然无争的理念。
然而,二者本质不同。
许上打了个酒嗝,接着说:“正如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开尘世寻找菩提,犹如寻找兔角。”
“即在尘世中,我们总会烦恼,但也会因此生出智慧。”
“恰如光明与阴影并存,黑暗与光明相依,有烦恼才会有智慧!”
“所以,我们要把握尘世间的烦恼,在修行中培育自己的慧根。”
“若你抗拒尘世、逃避烦忧,便会迷失自我,徒留痛苦,与禽兽无异。”
“心由烦恼与智慧交织而成,如同二元对立的矛盾体。”
“当心生烦恼,恰似海面波涛翻滚,首要之事是忍耐,待平静后或许能悟得定力与智慧。”
“此即我心如海,既有浪花,也有宁静。
然而无论变化如何,心海之水恒定不变,既不多一丝,也不少一毫。”
“我们的任务便是借烦恼修行,将波涛化作涟漪,以心即佛为境,从而见性成佛。”
……
此乃禅宗心学。
而我国心学,最初由孟子构建了一个较完整的框架:
即: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
这是孟子主张‘人性本善’的依据。
此外,
王阳明提出‘一体之仁’的概念:
当你看到乞丐在垃圾桶找食物时,未察觉身旁的危险,你出于本能产生怜悯,上前提醒——此时你与乞丐心意相通,谓之‘一体之仁’。
因为你助人并非图利或扬名,只是因那一刻心中生出怜悯,这便是孟子所说的仁之开端!
从佛学角度看,
目睹他人苦难而顿生悲悯之心,便是慧根显现。
请注意,慧根非同智力高低。
比如某些高材生因生活琐事与室友冲突,甚至采取极端手段——这类人虽聪明却不具慧根,缺乏对生命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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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乌氏陀皱眉,“前辈之意,是要我不被世间表象迷惑,又要把握烦恼修行,这种要求太难了,与颜师尊提倡的坐忘无争截然不同。”
许上笑了笑,“当然不同。”
许上意识到先前的例子不仅没能激发乌氏陀兴趣,反而可能让他退缩。
毕竟,“成佛”这样的目标本身就让人望而却步。
乌氏陀满是迷茫,但他清楚出世修行、超然无争的道理显而易见。
唯有超越世俗、摆脱名利枷锁,才能化解世间烦忧。
再看佛学,却为何成了执念烦恼中的修行?这岂非自寻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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