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科举制度的选拔、引导与人尽其用的功能发挥至极点。
至于愚民……
当今诸子百家的学说大多涉及愚民理论。
然而
许上深知，开启民智乃大势所趋，无人能够阻挡。
颜产听闻许上的惊人言论，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愣住。
而祖龙却显得振奋不己，屠雎更是不自觉地昂起高傲的头颅。
对屠雎来说，夫子提到的“将百万陵邑士卿困于科举抡才之间”这句话，霸气十足，令人激赏。
颜产艰难开口道：“前辈，您怎会制定如此欺世之作的政策？”
许上笑着回应：“匹夫可为百世师，一言可为天下法！颜小友，你还是专注于你的坐忘无争吧，治国安民之事深不可测，非你能驾驭。”
颜产默然无语。
道家思想本以出世为主，即便老子谈及具体治国之策时，也会加上“小国寡民”的补充。
然而，华夏大地连村镇械斗都常如西方国战般激烈，“小国寡民”显然不适合我国现状。
但这并非否定老子的智慧，作为道家始祖，他的价值毋庸置疑。
但若要为九州黎民开辟未来、奠定万世基业，还得靠许上这样的务实者。
颜产陷入沉默，而祖龙与屠雎却喜形于色。
他们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甚至超额完成了预期，不仅推行了科举选拔，还附带解决了诸多问题，堪称双赢。
屠雎提议喝酒庆祝，只喝茶未免太过无趣，真正的男人应当豪饮。
于是颜产带着乌氏陀取来自己多年珍藏的几坛美酒，并准备了几样下酒小菜，现场气氛顿时达到 。
许上十分开心，人生至乐莫过于饮酒畅谈。
待酒过三巡，他的注意力转向乌氏陀。
"乌小友，听闻你家中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牛羊成群啊。
"
许上兴致勃勃地打开了话匣子。
乌氏陀连忙回应："哪里哪里……不过是些小买卖罢了。
前辈明鉴，家父从中原购置商品，运至草原售卖，价格公道合理，对中原商户也是颇为厚道的。
"
乌氏陀还算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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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上看来，乌氏陀的父亲于边境从事贸易，更像是一个桥梁角色。
即：牵线搭桥。
草原物资匮乏，匈奴、大月氏和东胡等部族对中原商品垂涎三尺。
然而随着大秦统一，北方边关防御愈发严密，这让部分小部落权衡利弊后，选择以贸易代替劫掠。
既然有需求，就有市场。
如今边境未设互市，于是便涌现出一批边境商人，乌氏陀的父亲便是其中翘楚。
"既然令尊生意如此兴盛，你为何还有闲情来稷下研习坐忘之术呢？"
许上好奇地问道："莫非是因你父亲与不少齐商往来，故而你前来增光添彩，日后好继承家业……却没料到你竟走错了方向！"
"镀金"，许上又造了个新词。
乌氏陀勉强理解了许上的意思："前辈果然洞若观火，实不相瞒，我对颜师尊的坐忘无争甚为向往。
"
乌氏陀显然对父亲心存畏惧。
性格上，他倒与过去的扶苏有几分相似之处。
不同的是，乌氏陀显然缺乏赤子之心，但用来弘扬佛法己然足够。
"挺好，有缘相聚。
"
许上若有所思："老夫看你稍具慧根，打算指点你几句，不知你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
乌氏陀下意识愣了一下，随即看向身边的颜产……
颜产立刻说道："看我作甚？还不快向前辈致谢！"
顿时，
乌氏陀激动地站起，向许上行礼。
许上笑着将乌氏陀重新扶回座位。
旁边
祖龙与屠雎对视一眼，心中都在揣测夫子将如何点拨这位胡人。
扶苏并未多想，只觉得夫子指点乌氏陀时，他能旁听，便也算是自己受教了。
如此安排，堪称完美。
华阳太后隐约猜到许上的意图，那所谓的点拨，多半是要从思想上同化或削弱胡人的影响……
可具体该如何实施，她无法预料，只能静静等待许上接下来的话。
陈平心思敏锐，甫一开口便察觉到许上别有用心。
对他而言，不动刀兵，仅凭言语瓦解对手，便是最痛快的事。
随后，许上饮尽杯中酒，切入主题：“我们刚才谈到儒家的格物，还提及了道家的有无相生。”
“格物衍生出主观性，即你如何看待眼前之物，就会赋予它一个【名】。”
“譬如这石杯，它可以被称为石杯，也可以称为岩杯。”
“同理，世间道理亦是相通。”
“所谓有无相生，都源于心中那个【名】。”
……
话毕，许上举起手中石杯，猛然摔在地上。
刹那间，石杯西分五裂。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继续说道：“如今没了石杯，却多了许多碎石块……”
“其实无论石杯还是碎石块，不过是你心中所认定的【名】，归根结底是你的认知范畴。”
“但每个人的认知都有偏差，甚至千差万别。
也就是说，你们心中的【名】，是可以被改变的。”
“它可以在瞬间变为【有】，也可以瞬间转为【无】。”
……
许上暂未提及佛学，因还需找到恰当的契机。
恰好《道德经》中的【名】与佛学里的【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于是他特意重提有无相生，作为禅宗心学的铺垫。
此时，
“夫子，我……我不太明白。”乌氏陀摸着头困惑地问，“石杯就是石杯，碎石块就是碎石块，怎么会被改变呢？”
乌氏陀的思维逻辑存在不足之处，这让颜产忍不住扶额叹息。
颜产清楚地知道，许上想要传达的意思，而颜小友对道家坐忘之法颇有研究，对《道德经》的基础概念也有所涉猎。
许上笑着说道：“那么，我们换种方式来说，就以你父亲做生意为例吧……假设你父亲手中有一万钱。”
“然而，他并没有将这笔钱用于投资，而是全部锁进箱子当作储蓄，尽管边境城镇满是赚钱的机会，他却选择无视。”
“这时，虽然他看似持有这一万钱，实际上却错过了更多可能获得的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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