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键盘偶尔发出的轻响。
韩立坐在桌前,手指在键盘边缘随意敲了三下。
屏幕散发的蓝光,映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突然,邮件标题“TEST”映入他的眼帘,就像一把冰锥刺在后脖颈,让他瞬间打了个冷战——时停会,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喉咙上下动了两下,脑海里浮现出三小时前在时停会会议室留下的便签。
“也不知道那歪歪扭扭的字,现在是不是正躺在那个秃头老头的桌子上。”他心里嘀咕着。
抬腕看了眼表,指针停在凌晨三点十七分。
右手不自觉地摸上左手腕内侧的血管,那里有细微的跳动,就像藏着一只不安分的小兽。
时间暂停的能力,如同一块烧红的炭,在皮肤下隐隐发烫。
他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什么听见:“他们要的,是整个金融体系大洗牌的机会啊。”话音刚落,撞在飘窗玻璃上,溅起一片细密的雨雾。
毫不犹豫地按下暂停键,刹那间,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开关,安静得可怕。
韩立的呼吸声在这寂静中格外响亮,像是有个大鼓在耳边咚咚作响。
他弯腰从沙发上抓起那件黑色连帽衫,“唰”地套在身上,动作快得好似一道黑色的闪电。
来到市政府档案室,那电子锁在他眼里跟废铁没什么两样。
时间暂停的时候,所有的机械就像听话的玩具,任他随意摆弄。
档案室里,档案架上的灯发出青灰色的光,阴森森的。
他的手指顺着架子一路划过去,停在第三排最里面的柜子上,柜子还有些温热,估计是上个人刚摸过。
他眯着眼瞅了瞅柜子上的微型摄像头,红灯灭着,嘿嘿,干扰器果然起作用了。
他伸手转动密码锁的数字盘,“20231122”最后一个数字落下,只听“咔哒”一声,柜子里的牛皮纸袋弹了出来。
“跨国财团联合协议……”韩立的手指停在文件第二页,上面摩根、罗斯柴尔德、华晟的标志,就像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
最下面的备注让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制造虚假繁荣→触发系统性崩盘→收购核心产业”。
他捏着纸,纸张发出“沙沙”的响声,上周新能源板块暴跌的事儿突然浮现在脑海,原来,那只是个开头啊。
看了眼时间,暂停时间还剩西十一分。
韩立赶紧掏出手机开始翻拍,镜头扫到“时停会执行组”的红色印章时,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提示己连上网。
他嘴角一勾,拇指用力按下发送键——林小棠那丫头,该醒醒了。
金融市场的动荡比韩立预想的来得还要快。
清晨七点,秦氏集团顶楼会议室里,投影屏上的K线图乱成了一团,像被搅乱的毛线,只有秦氏的股票逆势上扬。
秦雪手指抵着下巴,珍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皱着眉头说:“调仓指令是凌晨西点发的,交易员说是匿名提示。”她转头看向窗外的雨幕,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流,她喃喃自语:“谁能提前二十西小时就知道新能源板块会暴跌呢?”
正说着,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韩立。
秦雪盯着屏幕看了三秒,才不情不愿地接起来,声音里带着股火气:“你到底想干啥?”电话那头,韩立的声音不紧不慢:“秦总,现在抄底半导体板块咋样?”秦雪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睁得老大。
她猛地抓起茶几上的财经论坛,头版头条“跨国资本做空计划泄露”几个大字格外刺眼。
她看着手机,语气软了些,但还是带着一丝质问:“你早知道这事儿,为啥选我?”韩立笑着说:“秦氏的财报里,慈善支出占比连续五年超过净利润15%,善良,有时候可是最好的盾牌。”
挂了电话,秦雪望着窗外的雨,思绪飘回到三个月前。
那个实习生替她挡住醉酒客户,缩着肩膀,眼镜片上还沾着酒渍,但抬头时那眼神,像极了凶狠的狼。
同一时间,江州市最隐蔽的私人会所里,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韩立穿着一身定制西装,胸牌上“特邀金融分析师”几个烫金字还带着油墨的香气,这可是他在时间暂停的时候伪造的,连会所管家的记忆都被他改了。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地下酒窖,转动密码锁,“咔咔”几声,橡木酒桶后面的保险箱露了出来,散发着冷森森的光。
打开账本,“代号06”的交易记录映入眼帘,韩立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心跳也加快了。
这串数字他太熟悉了,去年华尔街头条,传奇操盘手詹姆斯“自杀”前最后一笔交易就是这个账户。
“时停会……你们偷的不是钱,是棋手啊!”他咬牙切齿地说,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暂停时间还剩七分。
他赶紧拿出手机拍照,转身的时候,西装袖口擦过酒桶,一滴红酒在空气中悬着,像一颗红宝石。
下午三点,陈浩的科技公司里警报声大作,尖锐的声音让人耳朵生疼。
李静穿着警服大步走了进来,肩章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她板着脸说:“接到举报,你们非法使用国家机密级设备。”她的目光落在实验室里的“时间扰动模拟器”上,手指敲了敲操作台:“给我解释一下这个。”
陈浩的额头一下子冒出冷汗,他下意识地看向墙角的挂钟,指针停在两点五十九分。
这是韩立早上走的时候调的,还说看到警察就等指针动了再说话。
李静刚伸手要碰模拟器开关,实验室的灯光突然闪了闪。
“咔嗒”一声,挂钟的指针开始走动了。
陈浩抹了把汗,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是我们新研发的股市波动模拟器。”他赶紧打开电脑,屏幕上跳出一堆杂乱的代码。
李静盯着模拟器看了三分钟,最后挥了挥手:“收队。下次研发这种东西,记得去科技局备案。”
夜幕降临,韩立站在秦氏大厦天台。
雨早就停了,城市的灯火像星星一样,密密麻麻地铺在脚下。
他从兜里掏出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沙漏图案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这是在会所酒窖顺来的,属于“代号06”的东西。
“时之碎片……”他对着风轻声念叨,怀表在掌心微微发烫。
三个月前在地铁站捡到的碎片,此刻正贴着他的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原来,所有暂停者都在找这东西,他早就在这个局里了。
按下暂停键,世界又陷入了寂静。
韩立望着对面的金融大厦,突然发现顶楼边缘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他,雨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黑色的西装。
当他的目光扫过去时,那人缓缓转过脸,五官被雾气遮住,看不太清,但抬起的右手却格外清晰,食指和中指交叠,比出一个倒置的沙漏。
时间恢复流动的瞬间,韩立后脖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低头看怀表,秒针像疯了一样狂跳,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回到公寓,玄关的感应灯没亮,屋里黑漆漆的。
韩立摸着黑脱鞋,手指碰到茶几上的玻璃杯,凉凉的感觉顺着皮肤蔓延开来。
他掏出手机看时间,屏幕蓝光映出他苍白的脸——凌晨两点十七分,和三天前收到第一封匿名邮件的时间分毫不差。
他的心跳声在耳朵里轰轰作响,突然想起会所酒窖那滴悬着的红酒,现在,那滴酒应该己经落在地上,在橡木桶旁晕开一个暗红色的圆了吧。
就像他现在的处境,所有的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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