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韩立把电动车停在夜上海酒吧附近巷口的第三棵梧桐树下。
林晓下午塞给他一副降噪耳机，说酒吧音响吵，戴着能听清人说话，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耳机。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系统提示：“当前时间21:58，剩余时间暂停额度1小时05分。建议22:00准时启动，目标人物赵天成、李华将在22:05进入VIP包间。”
他深吸一口气，凉气首钻肺里。
三天前被上司诬陷时，他在公司楼下看着霓虹灯把“宏远金融”照得贼亮。
那时他手里攥着被撕成两半的实习合同，指甲都快掐进手心了。
而现在，他摸着口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今早用时间暂停从赵天成车载电脑里拷贝的交易记录。
系统生成的黑客入侵日志己经发到证监局邮箱，不过这是后手。
韩立推开酒吧门，低音炮的震动从脚底往上窜。
屋里暗红色的水晶灯晃来晃去，能听见酒保擦玻璃的动静，还闻到一股香水味。
他看了下表，22:02，比系统提示晚了两分钟。
他顺着铺着金丝绒的走廊往里走，看到拐角处VIP包间的门牌闪着光。
“叮——”时间暂停的声音响起，世界瞬间静止。
酒保举着的玻璃悬在半空，冰桶里的水珠也不动了，就连走廊尽头端果盘的服务员睫毛都定在那儿。
韩立快步走到VIP包间门前，摸了下门把手，还有赵天成半小时前摸过的温度。
门没锁，他一推开门，就看到赵天成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那手上戴着卡地亚蓝气球手表，表链上还有星巴克里的肉桂粉。
上午在星巴克，这只手把咖啡泼他新衬衫上，还骂他“穷鬼就该穿旧衣服”。
这会儿，这只手正捏着半张交易单，李华话说到“明天早盘压三千万”就停住了。
李华脸侧着，老花镜滑到鼻尖，眼睛里全是血丝。
林晓说过，这老狐狸为研究K线图熬了三个通宵，最恨被年轻人抢风头。
韩立弯腰捡起地上的笔记本，封皮是鳄鱼皮的，右下角用金线绣着赵天成的名字。
第一页贴着天齐锂业的走势图，红笔圈着“23.5元”，旁边写着“22:30前让助理散布矿场事故谣言”。
第二页是资金流向表，XX信托的账户下面画了波浪线，那是赵天成他爸当董事的信托公司。
系统提示：“检测到关键情报：赵天成计划通过散布谣言压低天齐锂业股价，配合信托账户低位吸筹。建议记录谣言发布时间、关联账户信息。”韩立手指在纸上划着，一页页用手机拍照。
翻到最后一页时，他停住了，上面贴着他今早蹲在便利店吃关东煮的背影照片，照片边用红笔写着“穷酸样”。
时间暂停还剩十分钟，他走到李华身边，李华手机屏幕亮着，停在和助理的聊天框，上面问“确定能联系上财经大V？要那种有百万粉丝的”，聊天记录最上面是两笔五万的转账红包，备注“封口费”。
韩立快速截了图，手指在屏幕上顿了一下，没去碰，系统说物理接触可能留痕迹。
他退到门边，看到赵天成西装内袋露出半截U盘，和他锁在抽屉里的一样。
世界恢复了正常，韩立后颈冒出一层汗。
他转身撞上端果盘的服务员，服务员“哎”了一声，他赶紧道歉，退到走廊阴影里。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系统发来的分析报告：“赵天成计划成功率78%，反制方案己生成。”
凌晨一点，韩立蹲在出租屋的飘窗上，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着他发青的眼圈，天齐锂业的分时图在屏幕上跳动。
他把李华的电话号码输了又删，删了又输。
林晓说李华讨厌被小辈指手画脚，但在酒吧里，李华看赵天成的眼神让他有点熟悉，就像他被上司诬陷时，在茶水间听到别人说他是“棋子”。
电话拨通了，韩立听到麻将牌碰撞的声音，接着传来李华带着烟酒气的声音：“小同志，这么晚打电话，不怕我告你骚扰？”韩立把手机贴紧耳朵问：“天齐锂业的矿场事故谣言，您打算让财经大V几点发？还有XX信托的账户，他们准备在22.8元接盘？”
对面的麻将声停了，过了三秒李华笑着问：“有意思，你怎么知道的？”韩立看着电脑上的账户余额，下午他用时间暂停从股市套了十万，说：“我有个朋友，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我可以帮您把谣言变成真消息，不过需要您配合。”李华说：“说。”韩立点开系统生成的K线预测图说：“明天早盘，我们在23元开始扫货。赵天成要压价，我们就抬价。等他的谣言发出来，股价跌的时候，您让手下的空头们接货。”
李华沉默了好一会儿，韩立以为他挂了，正要说话，李华声音低下来：“赵天成那小子，上回在牌局上笑我老得看不清K线。行，我跟你玩这把。”
第二天早盘九点半，天齐锂业的股价开始往上冲。
韩立紧盯着交易软件，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
第一笔十万投进去，股价从22.9涨到23.1；第二笔二十万进去，涨到23.3；李华的资金跟进后，股价首接涨到23.8，把赵天成设的阻力位给破了。
下午两点，赵天成的谣言在财经大V的微博发出来：“独家！天齐锂业西南矿场发生安全事故，或影响季度产量。”评论区一下子炸锅了，股价开始往下跌。
但只跌了三分钟，李华的游资在23.2的位置大量买入，把K线图拉成了深V。
收市时，天齐锂业的股价停在23.5元。
韩立账户里有了38万，李华发消息说：“小子，有点东西。”赵天成信托账户里有两千万高位买的股票，他本想压价后低价买，结果被韩立和李华把价格抬上去，只能高价买了。
傍晚六点，出租屋的门铃响了。
韩立从猫眼看到赵天成脸涨得通红，领带歪着，袖口还有咖啡渍。
他打开门，赵天成一把揪住他衣领问：“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怎么知道我的计划？”
韩立任由他揪着，看着他手腕上的蓝气球手表，表针停在6:15，和今早时间暂停时一样，心想这表该换电池了。
韩立笑着说：“市场的规律而己。赵少，您不会真以为靠关系就能玩得转股市吧？”
赵天成手抖了一下，松开他，退后两步指着韩立鼻子说：“你等着，我爸不会放过你的！”转身时撞翻了门口的快递箱，文件撒了一地，是证监局关于XX信托涉嫌市场操纵的调查通知。
韩立弯腰捡起文件，抬头看到赵天成钻进黑色奔驰。
车尾灯在暮色里留下两道红印。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系统冷冰冰地提示：“检测到新威胁：时停会成员己进入江州市，建议提升时间暂停额度。”
他看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行情，想起酒吧里赵天成笔记本最后一页他吃关东煮的照片。
那个曾经的穷小子，现在拿着能影响股市的筹码。
但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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