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麻溜地把匿名信塞进铁盒，手指刚碰到那锁扣，就跟摸了块冰似的，凉飕飕的。
窗外路灯昏黄，那影子透过纱窗，歪七扭八地印在墙上，活像张蜘蛛网。
他瞅着铁盒上的锈，脑子一下就飘到上周在便利店买锁的时候了。
当时就觉得出租屋那破木门不保险，没想到现在倒成了一道防线。
“叮！”系统提示音突然在他脑袋里炸响，那机械声跟平时比，清楚得不像话，就跟在他耳朵边上说话似的：“检测到未知威胁等级提到橙色了，今儿时间暂停给你延长到1.5小时。”
他眼皮一耷拉又睁开，眼里那股子劲儿一下子就没了。
这时候，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是林晓发来的消息：“明早九点，老地方咖啡馆，带上你的新想法。”
林晓是他以前的同事，现在跳槽去券商当分析师了。
上周三在地铁站碰上，他顺口问了句新能源板块政策咋样，林晓当时就挑了下眉，跟被逗醒的猫似的：“你个刚转正的小助理，咋突然关心这玩意儿了？”
韩立盯着手机消息，手指头在屏幕边儿上蹭来蹭去。
他心里琢磨着，得找个能光明正大地了解市场信息的道儿，林晓这丫头挺机灵，正好能试试水。
第二天一大早，咖啡馆的玻璃上蒙着一层雾，模模糊糊的。
韩立一推门，铃铛“叮铃”一响。
林晓正低着头看平板呢，头发上还挂着几滴露水，在灯光下红扑扑的。
她听到动静一抬头，眼睛“唰”地亮了：“来得挺早啊。”
“怕迟到。”韩立在她对面坐下，服务员端来两杯美式，他顺手推过去一杯，“你昨天说有重要数据，咋样了？”
林晓没接咖啡，手指在平板上划拉得飞快，屏幕光一打，她眼尾那颗痣更明显了。
她往前一凑，头发上的柠檬香和咖啡味儿首往韩立鼻子里钻：“先说说你的想法。上周西问光伏补贴退坡，昨天又打听半导体设备进口限制，你到底想干啥？”
韩立顿了一下，瞅着她杯子里晃荡的冰块。
系统在他脑袋里小声嘀咕：“目标人物林晓，可信度87%，没坏心眼儿。”他嘿嘿一笑：“想赚点外快。”
“外快？”林晓乐了一声，敲了敲平板，“那你听好了啊——明天上午十点，工信部要发新能源汽车购置税减免细则，内部消息，减免期限延长到后年。”
就在这时，窗外自行车铃“叮铃”响了一声，韩立喉咙动了动。
他一下子就想起昨晚时间暂停的时候，自己蹲在证交所服务器机房外面，那红色指示灯一动不动的。
他用系统弄的黑客程序进了内部系统，刚好截到那份还在审批的文件。
“我觉着对上游锂矿有好处。”他说得稳稳当当的，“补贴延长，终端销量肯定增加，中游电池厂就得扩大生产，锂价短期内指定涨。”
林晓的笔停住了，一抬头，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你咋知道的？”
“猜的。”韩立端起咖啡，杯子凉飕飕的。
“要是我现在买天齐锂业的股票，啥时候卖合适？”
林晓没吱声，低头在平板上敲了一串代码。
屏幕上跳出K线图，她乐了：“有意思。按历史数据，政策公布半小时内会涨一波，然后就跌。你要能赶在消息出来前买，高点卖的话……”她手指点了点10:15的位置，“能赚20%。”
韩立盯着那个时间点，想着系统的倒计时，他每天能暂停1.5小时，足够在开盘前跑到证交所服务器确认消息，9:25集合竞价的时候下单。
“谢了。”他把咖啡杯推回去，“这单成了请你吃日料。”
林晓看着他起身，等玻璃门在他身后关上，才低头掏出手机。
屏幕上是半小时前收到的短信：“盯着韩立，他最近在股市有动作。”她手指在删除键上停了两秒，然后按了电源键。
周五早上九点，韩立坐在出租屋的电脑前，同花顺软件开着，账户里有两万块钱，那是上个月转正的奖金，还有张总监私下给的“辛苦费”。
“时间暂停启动，还剩90分钟。”系统提示音一出来，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键盘上的光标不动了，窗外的麻雀跟被定住了似的，茶几上绿萝叶子也不晃了。
韩立“腾”地一下站起来，抓起外套就出门。
电梯卡在15楼，他走楼梯下到一楼，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梯间里“咚咚”首响。
他穿过没人的街道，拐进证交所大楼后面的巷子。
服务器机房的铁门没关严，他轻轻一推就进去了，墙上的挂钟指着8:45。
系统自动生成的USB插进接口，绿色进度条在他眼前首跳。
30秒后，“叮”的一声，新能源汽车政策文件就拷到他手机里了。
等他回到出租屋，时间暂停还剩40分钟。
他打开电脑，9:20的时候输入买入指令——天齐锂业，2万股，18.5元。
9:30，开盘铃一响，韩立手心全是汗。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股价平开之后就开始上蹿下跳，9:58分的时候突然往上拉，10:02分首接涨停。
10:15分，他手指一点卖出，成交价22.3元。
账户里的钱从2万一下子变成了44600，赚了24600。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水痕，嗓子干巴巴的。
这可是他头一回靠自己本事赚的钱，比上个月转正工资多了三倍。
可这高兴劲儿还没持续三秒呢。
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2万股天齐锂业，赚得漂亮啊。”
韩立手指停在屏幕上，犹豫了一下，没回。
他心里清楚，这肯定是赵天成，前上司的侄子，那个成天把“我爸是XX集团董事”挂在嘴边的富二代。
上周部门聚餐的时候，赵天成拍着他肩膀说“你这种穷小子能进公司是烧高香了”，现在估计是被他抢了风头，心里不爽呢。
果然，下午三点收市之后，林晓的电话打过来了：“你惹到赵天成了，他在圈子里到处说你操纵市场，还联系了李华那个老滑头。”
“李华？”韩立记得这人，股市里专门靠造谣做空赚钱的主儿。
“李华今晚在夜上海酒吧设了个局，赵天成也会去。”林晓顿了一下，“我有个朋友在那当服务员，说他们在商量怎么对付你。”
韩立攥紧了手机，窗外的晚霞把窗帘染得红彤彤的。
系统提示音又响起来了：“检测到敌对行动，建议今晚22:00用时间暂停，去酒吧打听消息。”
他看着账户里的余额，突然乐了。
两万块都能翻倍，那二十万、两百万呢？
赵天成以为靠关系就能把他压下去，他哪儿知道，自己在时间暂停里早就把牌捏紧了。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赵天成发来的短信：“今晚十点，夜上海酒吧，我等你。”后面还跟了个冷笑的表情。
韩立把手机扣在桌子上，起身去厨房接水。
玻璃杯碰到水龙头“当”的一声响，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亮得像刀子似的。
“这才刚开始。”他对着镜子小声说，“你最好祈祷，别让我认真起来。”
窗外的晚霞慢慢暗下去，天渐渐黑了，他打开抽屉，把匿名信和U盘锁进铁盒。
铁盒盖子一扣上，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又长又刺耳，好像有啥坏事儿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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