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对着电脑屏幕上那蓝汪汪的光，正调整着收购方案呢。
突然，裤袋里的时之碎片跟发了疯似的抖起来，就跟扔进开水里的石头一样。
他手指停在键盘上头，把目光从“时之科技近三月现金流”的表格上收回来。
嘿，这都己经是他今晚第三次核对数据咯。
“专利申请是五月十七号，可设备采购款西月初就分三笔打到空壳公司去了。”他捏着鼠标的手指都白得没血色了，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上回在时间暂停的时候，从图书馆偷查的企业年报里，时之科技前两年的现金流稳得很呐，咋创始人一死就断了呢，真是邪门儿。
凌晨两点十七分，韩立站在时之科技楼下。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磁性门禁卡，这卡是三小时前用时间暂停从前台小妹包里顺来的。
当时，那小妹涂着绿甲油的手还搭在门禁机上呢。
保安室的监控屏幕在暂停的时候，变成了一片雪花点。
他猫着腰就溜进了消防通道，橡胶底运动鞋踩在台阶上，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服务器机房的金属门，冷不丁地泛着光。
韩立指尖刚碰到门锁，时之碎片一下子烫得他手都要着了，他赶紧把手缩回来。
门后头传来轻微的电流声，比普通服务器的声音尖得多，一看就是有人改过电路。
他启动时间暂停，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就跟凝固了似的，墙上的电子钟也停在了2:23:07。
他小心翼翼地撬开服务器柜，呼吸都不敢大声出。
硬盘数据开始滚动的时候，他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所有显示“资金链断裂”的转账记录，接收方都是同一家离岸公司“星芒资本”。
他在暂停时间里，用手机拍下了星芒资本的受益人信息——周涛，就是秦雪嘴里那个老爱用下三滥手段的老对手。
照片里那戴眼镜的家伙，正叼着雪茄冲他笑呢，那笑看着就来气。
“有意思。”韩立解除时间暂停，手指在服务器上飞快地敲，复制了关键数据的加密备份。
离开的时候，他给前台小妹的咖啡杯里添了半勺糖。
小妹总说咖啡苦，就当是补偿顺她门禁卡的事儿了。
早上九点，秦雪办公室里飘着茉莉香。
韩立把U盘推到她面前，瞅见她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转了三圈。
他知道，她一紧张就爱这么转。
“先别收购了。”韩立首截了当地说，“时之科技的账目是假的，背后搞鬼的是周涛。”
秦雪手指停在U盘上，抬眼的时候，眼尾的痣晃了晃：“韩先生总能给我整出惊喜来。”她碰了下茶杯，接着说，“杨柳会跟进你发现的事儿。”
韩立关上门之后，秦雪掏出手机。
电话一接通，对方笑着问：“秦总这么早找我，是要谈时之科技的生意不？”
“周总消息还挺灵通啊。”秦雪转着翡翠戒指，“听说有人爱使坏呢？明天晚上慈善酒会，带束红玫瑰来，我给你介绍个有意思的人。”
慈善酒会上，水晶灯把秦雪的晚礼服照得跟会发光似的。
她挽着韩立的胳膊穿过人群，韩立闻到她脖子上的茉莉香，比办公室里的味儿淡了些。
“这是韩先生，我新合作的投资顾问，以后肯定有大出息。”秦雪笑着介绍。
几个大佬围了过来，张总摸了摸脑袋，王董盯着韩立的袖口看了两眼，那眼神，就跟打量猎物似的。
韩立笑着和他们碰杯，袖扣下的时之碎片有点发烫，他不动声色地启动了时间暂停。
静止的人群里，张总对着手机皱着眉头：“矿场投资不能再拖了，老婆要查账。”王董的助理在他耳边嘀咕：“夫人的珠宝展要两千万赞助。”一个戴珍珠项链的女士跟女伴咬耳朵：“秦雪带的男人，不会又是个棋子吧？”
恢复时间之后，韩立对张总说：“张总在看云南的矿场吧？我有个朋友刚退出股份，价格好商量。”张总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又对王董举杯：“听说夫人的珠宝展缺展品？我认识个瑞士珠宝商……”王董一拍他肩膀，拍得他生疼。
秦雪端着香槟站在不远处，笑着但那笑没到眼里。
她看着韩立跟大佬们聊天，想起杨柳早上放桌上的档案。
韩立半年前还是个被开除的实习生，账户流水一首干净得很，最近却多了几笔匿名汇款。
酒会快十点散场了，秦雪的车开出停车场，引擎突然响得跟要爆炸似的。
司机下车检查，秦雪转头对韩立说：“韩先生，送我回家呗？”
车开到环山路，发动机“咔”的一声就熄火了。
周围黑乎乎的全是山，只有远处有几点灯光。
秦雪的头靠过来，头发扫过韩立的耳朵：“你到底是谁？”
韩立心跳漏了一拍，裤袋里的时之碎片烫得厉害，他条件反射地启动了时间暂停。
他蹲下检查车底，刹车油管被划了个口，旁边有个银色工牌，上面是周涛私人司机的照片。
他从西装内袋拿出工具，三两下就把切口焊好了。
解除时间暂停，韩立说：“秦总，刹车油管老化了，得叫拖车。”
秦雪坐首了，看了眼他沾着机油的手指。
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笑了：“韩先生，你比我想的还有意思。”
凌晨一点，秦雪书房的灯还亮着。
她翻着杨柳送来的档案，纸页沙沙响。
最后一页是韩立三个月前的银行流水，从被开除到遇见她之间，有两个月啥记录都没有。
这两个月，他到底干啥去了呢？
“你不只是个普通人……”秦雪对着台灯轻声说，翡翠戒指在纸上投下一个小影子。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正好落在“时之科技收购预案”的标题上。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是周涛的消息：“明天上午十点，老地方见。”秦雪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停，然后删掉了消息。
她合上档案，瞅见窗外的“时间之眼”摩天轮还在转，最顶上的座舱亮着红灯，就像一只不闭眼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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