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巷迷踪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沈清棠脸上，春桃拽着她跌跌撞撞地奔进城西暗巷。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忽远忽近，沈清棠攥着沾血的玉佩，布料下凸起的字迹硌得掌心生疼。慈恩寺的钟声己被风雪吞没，唯有沈记当铺的灯笼在远处摇曳，像黑夜里唯一的光。
“姑娘，是从后门进吗？”春桃喘息着，发间的银簪不知何时己丢失，鬓角的碎发被冷汗浸湿。沈清棠刚要开口，巷口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三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手中弯刀泛着森冷的光。
“把玉佩交出来。”为首的黑衣人嗓音嘶哑，刀刃在积雪上划出火星，“别以为躲进当铺就能逃掉，镇国将军说了，活要见人，死...”
话音未落，沈清棠突然扬手将雪团砸向对方眼睛。黑衣人慌乱间挥刀劈来，却被她侧身躲过，发簪狠狠刺进其手腕。春桃趁机抄起墙角的木棍砸向另一人，却不慎被踹倒在地。千钧一发之际，巷尾传来破空声，三支银针精准刺入黑衣人穴位，他们闷哼着瘫倒在雪地里。
“阿棠！”萧景琰的声音裹着浓重的喘息，玄色外袍被鲜血浸透，肩头的伤口处还插着半截断箭。他踉跄着扶住墙壁，指尖颤抖着想要触碰她的脸，“没受伤吧？”
沈清棠泪水夺眶而出，扑进他怀里时闻到刺鼻的血腥味：“你怎么...”
“先别说这些。”萧景琰咳嗽着将她拉开，从怀中掏出半卷泛黄的兵符残片，“方才突围时，在镇国将军的副将身上找到的。”他将残片与玉佩上的字迹对照，“戍守边疆，血债血偿...原来当年你父亲和我生母，都是因为这道密令。”
沈清棠浑身发冷。记忆中父亲临终前的呓语突然清晰起来，还有母亲将平安符塞进她掌心时的决绝眼神。她颤抖着展开苏砚秋的密信，“沈父之死另有隐情”的字迹与眼前的兵符残片重叠，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真相——先帝为了收回戍边军权，竟默许镇国将军设计陷害沈家与苏家。
“轰隆！”远处传来爆炸声，火光映红半边天际。萧景琰脸色骤变，将兵符和玉佩塞进沈清棠袖中：“是皇宫方向。镇国将军恐怕己经...”
“不好了！”春桃突然指着当铺方向惊呼，“沈记着火了！”
沈清棠转头望去，熟悉的老字号匾额在火舌中扭曲变形，浓烟里隐约传来掌柜的哭喊。萧景琰握紧她的手，指腹抚过她掌心的伤口：“他们不会放过任何知情者。阿棠，我们必须立刻离开京城。”
“可陛下...”
“老皇帝当年默许了这场阴谋。”萧景琰的声音冷得像冰，“现在镇国将军控制了皇宫，我们回去只是送死。”他咳嗽着吐出一口血，却仍勉强挤出笑容，“还记得慈恩寺的后山吗？那里有条密道通向...”
话音未落，大批追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萧景琰猛地将沈清棠推进一旁的地窖，自己则反手抽出软剑，剑刃在风雪中划出凌厉的弧线：“春桃，带她走！我来断后！”
“不！我不走！”沈清棠死死抓住他的衣袖，泪水混着雪水滑落，“十七年前我没能护住你，现在我...”
“听话！”萧景琰低头狠狠吻住她，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等我。”他转身冲进风雪的刹那，沈清棠看见他后背的伤口又渗出鲜血，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地窖的门被重重关上，春桃泣不成声地拽着她往地道深处走。沈清棠摸着袖中冰冷的兵符和玉佩，听着地面上传来的厮杀声渐渐远去。黑暗中，她忽然想起喜堂那夜，萧景琰说“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而此刻，他们却被迫分离，真相近在咫尺，却又如此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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