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寒寺残卷
地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沈清棠的绣鞋早己沾满泥浆。春桃举着的松明火把忽明忽暗，照得墙壁上的蛛网泛着诡异的光。身后追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可她耳边始终回响着萧景琰那句"等我"，还有他转身时染血的背影。
"姑娘，快到了。"春桃的声音带着哭腔，"慈恩寺的住持是老爷生前的故交，他会..."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石块挪动的声响。沈清棠猛地拽住春桃后退，却见石壁缓缓打开，老住持佝偻的身影出现在火光中。
"阿弥陀佛。"住持双手合十，目光落在沈清棠染血的嫁衣上，"老衲己备好马车，你们先去后山的兰若寺暂避。"他从袈裟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这是侯爷让贫僧转交的，说事关重大。"
沈清棠颤抖着打开油纸，里面是半卷残破的《金刚经》。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张字条，萧景琰的字迹力透纸背："虎符藏于兰若寺藏经阁第三层，小心暗卫。"她着字迹，仿佛能感受到他落笔时的急切。
马车在山道上颠簸前行，沈清棠掀起车帘回望。京城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将夜空染成血色。十七年前，她也是这样看着沈府在大火中坍塌，如今，整个京城似乎都要重蹈覆辙。春桃忽然抓住她的手，指着远处山道："姑娘！有人追上来了！"
沈清棠的心猛地一沉。火把连成的红线蜿蜒而上，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她掀开座椅夹层，摸到萧景琰藏在这里的软剑。剑身冰凉，却给了她一丝勇气。
兰若寺的山门禁闭己久，荒草丛生的台阶上落满枯叶。住持打开寺门时，钟声惊飞了栖息的寒鸦。"藏经阁在最后面。"住持低声说，"但老衲总觉得寺里有古怪，昨夜..."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梆子声打断，三更天的梆子声在空荡的寺院里格外刺耳。
沈清棠握紧软剑，带着春桃往藏经阁走去。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洒进来，照得满地经卷泛着惨白的光。第三层的书架后，果然有个暗格。当她取出虎符的瞬间，身后传来衣袂破空声。
三支淬毒的银针擦着她耳畔飞过，钉入木柱发出"叮"的轻响。沈清棠旋身挥剑，却见三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从梁柱上跃下。为首之人手中握着与苏砚秋同款的银簪，簪头的红玛瑙在月光下像滴血的眼睛。
"把虎符交出来。"黑衣人声音沙哑，"念在你是沈大人之女，留你全尸。"
沈清棠将虎符塞进春桃怀中："你先走！从后山密道下山！"她挥剑迎敌，嫁衣在打斗中被划破，露出内里的中衣。剑刃相击的火花中，她瞥见黑衣人的招式——正是萧景琰教给她的破风十三式。
"你们是萧景琰的暗卫？"沈清棠边战边退，后背抵上书架。黑衣人攻势一顿，为首者冷笑："曾经是。但侯爷叛国弑君，我们奉命取他项上人头，还有这虎符。"
"不可能！"沈清棠的剑尖首指对方咽喉，"萧景琰不是那样的人！"她突然想起苏砚秋密信里的话，心中一动，"你们可知，当年沈家和苏家是被镇国将军陷害？虎符里藏着先帝的密令！"
黑衣人愣住的瞬间，春桃突然从背后偷袭，手中的烛台砸向对方脑袋。混乱中，沈清棠趁机夺门而逃，却在庭院里撞见更多黑衣人。火把照亮他们腰间的令牌——正是镇国将军府的标记。
"围住！别让她跑了！"为首的将领举起长枪，"镇国将军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清棠握紧虎符，退到古佛殿前。月光洒在佛像慈悲的面容上，她忽然想起萧景琰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他。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握紧剑柄，准备迎接最后的战斗。而此刻的京城，不知萧景琰是否还安好，那个承诺又是否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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