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诏狱沉冤
地道出口外的竹林仍弥漫着硝烟，萧景琰将沈清棠护在身后，剑刃上的血珠顺着纹路缓缓滴落。十余名暗卫呈扇形散开，刀刃划破晨雾，发出细碎的嗡鸣。不远处的山道上，镇国将军的亲卫队举着火把围拢过来，火把连成的红线如同毒蛇盘踞在蜿蜒的山路。
“萧景琰，交出遗诏！”镇国将军的声音穿透晨雾，他身披玄铁重铠，手中长枪的枪缨被血浸透，“弑君叛国的罪名，你担得起？”
萧景琰冷笑一声，将先帝遗诏高举过头：“担不起的人是你！当年设计陷害沈苏两家，假传圣旨让我流落民间，如今还想弑君篡位——这遗诏上的每一字，都写着你的滔天罪行！”他话音未落，镇国将军突然挥枪掷出，枪尖擦着萧景琰耳畔钉入身后的巨石，碎石飞溅在沈清棠脸上，划出细小的血痕。
“动手！”镇国将军怒吼。两方人马瞬间厮杀在一起，刀剑相击的火花映亮竹林。沈清棠握紧腰间软剑，却被萧景琰猛地拽到身后。“看好春桃，别离开暗卫半步！”他的声音混着血腥味，转身时带起的劲风掀动她鬓角的碎发。
混战中，沈清棠看见春桃被一名黑衣人逼到悬崖边。她提剑冲过去，却在挥剑的刹那被人从身后制住。“沈姑娘，别来无恙？”沙哑的女声在耳畔响起，苏砚秋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银簪抵住她咽喉，“当年你父亲跪在我义父面前求饶的样子，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你错了。”沈清棠突然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我父亲宁死也不愿交出密信，因为他知道真相终会大白。”她猛地发力，将苏砚秋推向悬崖。千钧一发之际，萧景琰的银针破空而来，精准封住苏砚秋的穴位。
“阿棠！小心！”萧景琰的呼喊声被爆炸声淹没。镇国将军点燃了藏在竹林里的火药，气浪掀翻众人。沈清棠被气浪掀飞，却在坠落时被一只手紧紧抓住——萧景琰不知何时冲到悬崖边，单臂青筋暴起，将她悬在半空。
“抓紧我！”他的声音几乎是嘶吼。沈清棠抬头，看见他肩胛处的旧伤迸裂，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她手背上。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风卷着硝烟灌入鼻腔，呛得她眼眶发红。暗卫们见状纷纷掷出绳索，终于将两人拉上悬崖。
“萧景琰！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镇国将军举着染血的长剑冲过来。萧景琰将沈清棠护在身后，手中软剑划出银白弧光。两人缠斗间，远处突然传来金锣声——御林军的旗帜在山道上若隐若现，当先之人竟是老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
“圣旨到——”尖锐的嗓音穿透战场。所有人动作一顿，镇国将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老太监展开圣旨，声音在晨雾中回荡：“镇国将军图谋不轨，意图弑君篡位，着令靖安侯萧景琰即刻将其拿下！”
镇国将军突然狂笑起来，挥剑砍向老太监：“老匹夫！当年若不是你出谋划策，先帝怎会默许...”他的话戛然而止，萧景琰的剑己经刺穿他的胸膛。鲜血喷溅在御赐的黄绫上，将“圣旨”二字染成暗红。
三日后，京城诏狱。沈清棠握着先帝遗诏，跟随萧景琰踏入潮湿阴冷的地牢。铁栅栏后，苏砚秋披头散发地蜷缩在角落，见到他们时，眼中闪过疯狂的恨意：“你们以为拿到遗诏就能翻案？当年参与此事的人，早就...”
“早就被灭口了？”萧景琰冷笑，从袖中取出一卷供状，“这是镇国将军副将的认罪书，上面可不光有你的名字。”他将供状扔在地上，“苏砚秋，你义父当年收养我，不过是想培养一个傀儡，可他忘了，棋子也有自己的意志。”
沈清棠望着地牢墙壁上斑驳的血迹，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她展开遗诏，看着上面“为沈苏两家平反”的字迹，眼眶渐渐发烫。十七年的血债，终于要还清了。
走出诏狱时，阳光刺破云层。萧景琰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着她掌心的伤口：“明日，我带你回沈府旧址。”他的目光望向远方，“我己请旨重建沈府，这次，换我守着你。”
沈清棠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鸽群掠过皇宫飞檐，洁白的羽翼在阳光下闪耀。十七年前的那场雪，终于在今日融成了春天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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