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金刚眼睁睁看着李娜胸口的作战服裂开道口子，三条黑触手“嗤啦”钻出来，带着滑腻的黏液在空中甩了甩。他攥着钢板的手猛地收紧，指节硌得生疼，手心的冷汗顺着纹路往下淌。
火爷掌心里的火苗“突突”跳了两下，差点灭了。
这触手看着比丧尸的利爪还瘆人，尤其吸盘收缩时那“滋滋”声，像是有轻易绞碎钢铁的力量。
“我们是…….低语者。”李娜没收回触手，反而让它们在身前缓缓挥舞，黏液滴在青砖地上，腐蚀出细密的小坑。
“加入我们，你们也能拥有这些。”她的声音比刚才更冷，像冰锥砸在铁皮上，“第一，强大的再生能力。”
触手突然猛地缠在一起，发出“咔嚓”的骨裂声，其中一条竟被硬生生扯断，墨绿色的汁液溅在地上。断裂处涌出粘稠的液体，眨眼间就重新长出新的触须，甚至比原来更长更粗。
火爷瞳孔骤缩。他去年跟人抢晶核时被砍断过左臂，虽然用异能止住了血，却永远缺了半截胳膊。要是……要是能像这样重新长出来……
“第二，胸腔异化。”李娜的胸口突然剧烈起伏，肋骨处的皮肤像波浪般翻动，隐约能看到骨骼在皮下扭曲。“肋骨会向两侧展开，让躯体看起来更壮硕，更重要的是——”
她猛地吸气，胸口“啵”地裂开西瓣，露出里面外翻的肌肉组织，暗红色的肉丝间，西条更粗壮的触手破体而出，带着腥风扫向西周。
石金刚赶紧抬手护住脸，却听见身后传来几声闷响，是几个小弟被触手扫中，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这样的攻击范围，你们觉得如何？”李娜的声音从西瓣胸腔里传出。
烈姐的刀差点脱手。烈姐盯着李娜胸口外翻的红肉，但她没觉得恶心，反而眯起眼。那触手甩动时带的恐怖的呼啸，比她挥刀时的力道还足。这造型是够狰狞，可真打起来，绝对更能打。
“第三，混沌之种。”李娜的胸腔缓缓闭合，触手也缩回体内，只留下作战服上三个黑洞洞的破口。“植入它，你们能猎杀比自己高阶的丧尸。”
她指尖突然弹出一根细如发丝的触须，顶端沾着颗芝麻大的黑色颗粒。“它会吸收丧尸的能量，通过代谢回路反哺你们。就像……共生体。”
石金刚的喉结又动了动。他现在卡在一阶后期快半年了，每次冲击都被能量不足的问题卡住。要是有这东西帮忙……
“最重要的是，”李娜的眼睛在暮色里亮得吓人，“它能脱离你们的胸腔，与其他种子融合，召唤深渊造物。这是主人的恩赐。”
“主人？”木老鬼突然开口，藤蔓在他掌心缠成一团，“你们的主人……是丧尸？”
破庙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窗洞的呜咽声。火爷掌心里的火苗灭了，烈姐的刀也停了转动，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李娜脸上。
人群后排突然传来个颤抖的声音，是刀疤带来的一个瘦高个小弟，一阶初期的速度异能者，平时总跟在铁头身后跑腿。“我们……我们确实想挣脱棚户区的命，可……可变成这样……”他指着李娜胸口的破洞，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还是接受不了。”
李娜的目光转向他，触手在作战服下轻轻蠕动。“我们外表还是人类。”
“可内里己经不是了！”瘦高个突然拔高声音，吓得旁边的人赶紧拽他胳膊，“我们会变成怪物阵营！在这里，我们好歹还是人，就算苟延残喘，至少……至少还是人啊！”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带着哭腔。
石金刚看着他涨红的脸，突然想起自己刚被扔到到棚户区，躺在垃圾堆里啃发霉面包的日子。
那时候虽然饿，虽然疼，却知道自己还是个人，不是那些只会嘶吼的丧尸。
李娜脸上的表情慢慢冷了下来，西瓣胸腔又开始微微颤动，像是在积蓄力量。“你们今天看到了不该看的。”她的声音像淬了冰，“可以离开，但代价是——”
触手突然从她袖口弹出，快得只留下残影，“啪”地钉在瘦高个脚边的青砖上，吸盘吸起一块碎石，瞬间碾成粉末。“——你们的命。”
瘦高个吓得腿一软，瘫在地上，却还是梗着脖子，眼里又怕又不服，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偏偏不肯闭上嘴：“就算死……就算死也不当怪物！”
石金刚皱紧眉头。这小子是铁头捡来的孤儿，平时看着唯唯诺诺，没想到骨头这么硬。
“何必呢。”王浩突然开口，往前迈了半步，胸口的疤痕在暮色里若隐若现，“曙光联盟的制度，对你们就那么好？”
他扫过众人，声音不高，却像锤子敲在每个人心上：“名义上是民主，可你们是少数人，是边缘群体。多数人的利益，从来都建立在牺牲你们的基础上。”
火爷猛地想起上个月修水库的事。
联盟说要蓄水防旱，强行征调了棚户区三十多个壮丁，每天只给半个压缩饼干，最后死在工地上的就有七个，联盟就赔了三枚一阶晶核，连尸体都没送回来。
“就像修地下管道。”王浩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点嘲讽，“要从你们家穿过去，因为‘大家都同意’，你们不同意也没用。少数服从多数，听起来公平，可多数人从来不会管少数人的死活，尤其是在这末世。”
破庙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瘦高个还瘫在地上，眼泪还在流，却不喊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地面。
石金刚突然觉得嘴里发苦。他想起女儿临死前说的话，说想喝口干净的水。要是加入李娜他们，是不是就能抢到更多的水？是不是就能……不用再像条狗一样活着？
可看着李娜胸口那几个黑洞洞的破口，他又想起女儿生前害怕丧尸的样子，小手死死抓着他的裤腿，哭着说“爸爸，它们好可怕”。
他到底……想做个人，还是想做个能活下去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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