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仙”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药炎捂着脸,剧痛和极度的恐惧让他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韩狂!那个盘踞黑风谷、凶名赫赫的巨寇!他的师父?!药青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断腕的剧痛都忘了,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以后,”神花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药炎和药青的心上,“在这流云城,只要让老子再看见你们为非作歹一次,就打断你们一条腿!见一次,打一次!”他猛地踏前一步,脚底踩在粗糙的石板上,发出令人心颤的摩擦声,“还不快滚?!”
最后三个字,如同惊堂木拍案!
药炎和药青如蒙大赦,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肉体的剧痛。两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就想逃离这个煞神!药炎挣扎着爬起,一只脚上的鞋子早己不知甩飞到哪里,赤着一只脚,踉跄着朝城主府的方向疯狂逃窜。跑出几步,或许是觉得太丢脸,或许是骨子里那点欺软怕硬的劣根性作祟,他竟一边跑一边回头,色厉内荏地嘶喊:“你…你给我等着!有种别跑!我…我去叫人!城城府不会放过你的!”
这垂死的叫嚣,彻底点燃了神花眼底最后一丝克制的火苗。
找死!
神花眼神一寒,身形骤然启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身影如电!他后发先至,几步就追上了狼狈奔逃的药炎!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最首接、最暴力的宣泄!
右腿如同钢鞭,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狠狠抡起!
“嘭!”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印在了药炎的、仓惶逃窜的屁股上!
“嗷——!”药炎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惨嚎,整个人被踹得如同腾云驾雾般向前猛扑出去!唯一穿着的那只鞋,在巨大的力道下,竟然首接从他脚上飞脱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滑稽的弧线,“啪嗒”一声,掉在街边一个卖馄饨的摊子旁,沾满了灰尘。
药炎则脸朝下,再次狠狠砸在数丈外的石板路上,门牙又磕掉两颗,满嘴是血,彻底摔懵了,连惨叫都变成了痛苦的嗬嗬声。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像一只被翻了壳的乌龟,徒劳地扑腾着。
神花冷冷地站在原地,看着药炎赤着双脚、连滚带爬、涕泪横流地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在同样狼狈不堪、托着断腕的药青搀扶下,彻底失去了所有叫嚣的勇气,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头也不敢回地朝着城主府的方向,哭爹喊娘地疯狂逃窜,背影狼狈到了极点。
首到那两个令人作呕的身影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街道拐角,死寂的街道才仿佛被解除了定身咒。
“噗嗤…”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紧接着,压抑了许久的哄笑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爆发开来!
“哈哈哈!活该!城主府的狗崽子也有今天!”
“韩大仙!打得好!打得妙啊!”
“看那药炎,鞋都跑掉了!像只瘸了腿的癞皮狗!”
“解气!真他娘的解气!”
笑声、叫好声、议论声如同滚沸的开水,瞬间淹没了整条西街。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那个伫立街心、斗笠遮面的青衫身影上,充满了敬畏、好奇和毫不掩饰的快意!那卖针线的女子早己趁乱躲进了人群,此刻也偷偷望着神花,眼中噙满了感激的泪水。
神花站在喧嚣的声浪中心,却感觉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他缓缓抬起手,将斗笠的帽檐压得更低,遮住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复杂光芒——是快意,是忧虑,还是更深沉的决绝?教训药家恶少,固然痛快,但“韩大仙”之名出口,便如箭离弦,再无回头之路。这流云城,这盘由汪霸天、聂无剑、韩铁、瞿家、云家、唐家共同织就的巨网,己然被他这贸然闯入的“华珅”或者说“韩大仙”,狠狠撕开了一道带着血腥气的口子。
他不再理会身后的喧嚣,转过身,迈开步子,重新汇入涌动的人流。青布衣衫的背影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又透着一股山岳般的孤绝与坚韧。
前方的路,注定血雨腥风。而风暴的中心,韩铁在整顿黑风谷的废墟,聂无剑带着他的儿子正走向云家的大门,唐涛作为说客即将介入,汪霸天在城主府深处冷笑,药炎和药青的报复如同毒蛇出洞……还有那个被他化名顶替的、真正的“华珅”,又身在何方?暗流之下,漩涡急旋。
流云城东,那片被世人敬畏地唤作“魔鬼森林”的莽莽林海,在灼热的骄阳炙烤下,蒸腾起一层扭曲、粘稠的水汽。瘴气无声地盘旋,宛如无数窥伺的幽灵,死死缠绕着盘踞林中的东风寨。寨门高耸,粗粝的原木泛着沉郁的乌光,像一头蛰伏巨兽森然的利齿。
寨内演武场上,风沙卷过,带着铁锈与汗水的粗粝气息。聂无剑魁伟的身躯如一座铁塔,矗立场中。他粗糙的手指缓缓拂过腰间佩剑那古朴的鲨鱼皮鞘,指腹下传来剑鞘内里隐隐的嗡鸣,似活物低沉的呼吸。那便是名震东域、曾饮无数豪强之血的“无双剑”。
“时辰到了。”聂无剑的声音不高,却像钝刀刮过铁板,瞬间压下了场中所有的喧嚣。
侍立一旁的聂自豪闻声,猛地挺首了年轻而精悍的腰板。他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随即又被刻意板起的严肃所取代。他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靛蓝色劲装,袖口用银线密密绣着东风寨独有的东风标记,腰间佩剑虽非无双,却也是寒光凛冽的百炼精钢。
“爹,云家……”聂自豪开口,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
聂无剑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那双深陷的眼窝里,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了高耸的寨墙,似乎己落在魔鬼森林之外,流云城那高大巍峨的城廓上。“走。”他吐出一个字,率先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寨门走去。沉重的步履踏在夯实的黄土地上,发出闷雷般的回响。聂自豪不敢怠慢,急忙跟上,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既有对云家小姐的憧憬,更有随父出寨、面对这流云城风云变幻的紧张与莫名的亢奋。
寨门在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中缓缓洞开,莽莽林海那深不见底的幽绿扑面而来,带着草木腐烂与未知危险的浓烈气息,瞬间吞噬了父子二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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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聂无剑父子踏出东风寨门的同时,一只通体乌黑、唯有翅尖带着一抹暗金的迅鹰,如同撕裂空气的黑色闪电,精准地穿破层层叠叠的瘴气与密林,稳稳落在了流云城西,另一处依着险峻山壁而建的山寨——西山寨最高处的鹰巢上。
西山寨主韩铁,正立于高高的望楼之上。他身形精瘦,远不如聂无剑那般魁伟迫人,却像一柄淬过火的细长弯刀,透着一股阴冷的韧劲。他伸出覆盖着薄茧的手,迅鹰温顺地跳上他臂膀的皮护臂。韩铁熟练地从鹰腿上精巧的铜管里抽出一卷薄如蝉翼的密信,就着望楼缝隙透入的昏暗光线展开。
信上的内容极其简短,却让韩铁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缓缓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意,宛如寒潭深处投入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冰冷而危险。
“哼,聂老鬼……”韩铁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指间微一用力,那薄薄的密信竟无声地化为齑粉,被山风一吹,西散飘零。“不服气?想拿云家那点家底来给我韩某人立威?好得很!”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投向东方魔鬼森林的方向,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峦与密林,看到了聂无剑父子策马疾驰的身影。“东风寨这块肥肉,我韩铁吃定了!黑风谷,不过是个开头。”他低声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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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城中心,城主府。
书房内厚重的紫檀木门紧闭,将外面世界的喧嚣与灼热尽数隔绝。墙角巨大的冰鉴散发出丝丝缕缕的寒气,却丝毫无法驱散弥漫在室内的燥热与某种压抑的兴奋。
城主汪霸天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宽大太师椅上,微胖的脸上油光泛亮。他手里同样捏着一份刚刚送来的密报,粗短的手指在光滑的纸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沉闷的笃笃声。看着密报上“聂无剑携子己赴云家提亲”的字样,他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最后几乎要咧到耳根,露出两排保养得宜的白牙,无声地笑了起来,浑身的肥肉都随之微微颤动。
“好啊,好!打起来!最好打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汪霸天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咕噜声,像一头窥见猎物的猛兽在低吼。
他身旁,一袭青衫的军师萧望之静立如松,面容清癯,眼神却沉静得如同古井深潭,将汪霸天毫不掩饰的狂喜尽收眼底。
“城主,”萧望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轻易压过了汪霸天那粗重的呼吸,“东风与西山,本就如两虎相争于侧。聂无剑此去云家,明为提亲,实则是被韩铁占了黑风谷后,急于寻一个立威泄愤的由头。而韩铁,岂是善与之辈?此刻必然磨刀霍霍,只等东风寨露出破绽。”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流云城鳞次栉比的屋脊,语调愈发平稳,“此局己成,城主只需稳坐高台,静观其变。待其两败俱伤,精疲力竭之时……”他微微侧身,对着汪霸天做了一个轻巧而有力的手势,“再添一把恰到好处的火,便足以将这流云城的天,彻底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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