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红?”汪霸天猛地坐首身体,眼中贪婪的光芒大盛,几乎要溢出来,“先生是说……?”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萧望之淡淡吐出八个字,唇边掠过一丝极淡、几乎无法察觉的冷峭笑意,“待其皆伤,城主再以雷霆之势收拾残局,这流云城方圆数百里,便再无掣肘。届时,无论是东风寨的悍勇,西山寨的阴狠,还是云家积年的财富根基,都将尽归城主囊中,化作您宏图霸业最坚实的基石。”
“妙!妙极!哈哈哈!”汪霸天再也抑制不住,洪亮的笑声在密闭的书房内轰然炸响,震得窗棂嗡嗡作响。他重重一拍扶手,震得桌上的茶盏叮当作响,“就依先生所言!坐山观虎斗,静待佳音!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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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流云城西,瞿家那处处透着书香古韵的深宅大院内,气氛却截然相反。
书房内光线略显黯淡,紫檀木书案上,一炉名贵的沉水香静静燃着,袅袅青烟升腾,却驱不散家主瞿离眉宇间那浓得化不开的愁云。他手中同样捧着一份密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聂无剑去了云家……韩铁那边也绝不会坐视……”瞿离放下密报,长长地、沉重地叹息一声,那叹息仿佛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让这位一向以儒雅沉稳著称的家主显得有些佝偻。他踱到窗边,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是云家大宅模糊的轮廓。
“云家若真被聂无剑这头恶虎吞下,唇亡齿寒啊……”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力与深切的忧虑,“唐家势大,或可暂保一时,可我瞿家……”他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必须寻一个破局之策!”他猛地转身,对着门外沉声道:“来人!速去请韩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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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坐落在流云城东区,虽不及城主府巍峨,却也占地广阔,庭院深深。朱漆大门上铜钉锃亮,门楣高悬“云府”二字匾额,气派非凡。然而今日,这气派中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凝重和压抑。
家主云超,一个身材微胖、面容圆润的中年妇人,此刻正背着手在装饰奢华的大厅里来回踱步,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连那身昂贵的湖绸长衫后背也洇湿了一小块。他不停地朝大门方向张望,眼神里交织着焦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侥幸。
“老爷,东风寨主他们……怕是快到了。”管家云福垂手侍立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声音压得极低。
“知道,知道!”云超烦躁地挥了挥手,像是要驱赶走盘旋在心头的苍蝇,“唐家那边呢?唐涛不是也说要来吗?怎么还不见人影?这……这要是撞在一起……”他不敢再说下去,只觉得喉咙发干。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家丁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变调的惊惶:“家主!家主!东风寨聂寨主……到大门了!”
云超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白了三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急声问:“唐家呢?唐涛呢?”
“唐……唐家主……”家丁的话音未落,门外又传来一阵截然不同的喧哗,夹杂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和几声爽朗的笑语。另一个家丁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表情:“云家主!唐……唐家家主唐涛,带着二公子唐虎……也到了!就在……就在前院!”
“什么?!”云超惊喜得差点跳起来,随即,一种近乎荒诞的、劫后余生的感觉猛地冲上心头,让他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长长地、几乎是从肺腑深处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瞬间堆起如释重负的、近乎夸张的热情笑容,“好!好!太好了!来得正好!快!快!大开中门!请!都请进来!都请到会客厅奉茶!快!”
家丁看着自家家主,嘴角抽搐了一下,连云福看着自家老爷那瞬间变脸忙躬身应道:“是!是!老爷!”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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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会客厅,宽敞明亮,陈设极尽奢华。上好的紫檀木家具泛着温润的光泽,墙上悬挂着名家字画,博古架上摆满了珍玩瓷器。空气中弥漫着顶级云雾茶的清香。
然而,这满室的富贵与雅致,却丝毫无法化解厅中那令人窒息的暗流汹涌。
聂无剑坐在左首上座,身姿挺拔如古松,腰间的无双剑虽未出鞘,但那古朴的剑鞘和聂无剑本人散发出的冷冽气场,仿佛一柄无形的重锤,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聂自豪侍立在他身后,年轻的脸庞绷得紧紧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毫不掩饰地扫视着对面。
对面右首上座,坐着的正是唐涛。他年约五旬,身形健硕,面容方正,下颌留着短须,眼神沉稳中透着商贾特有的精明和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穿着低调奢华的锦缎袍子,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翡翠扳指,此刻正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茶沫,神态看似从容,但那微微眯起的眼角却泄露出他内心的警惕。他的次子唐虎,则侍立在他身后。唐虎身材高大,比聂自豪还要魁梧几分,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颇有英武之气,只是眉宇间带着一股世家子弟惯有的倨傲。他手里习惯性地把玩着一柄精钢打造的折扇,扇骨在指间灵活地转动,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云超作为主人,坐在主位,脸上堆着无懈可击的、圆滑的笑容,正热情地招呼着:“聂寨主,唐家主,二位真是贵脚踏贱地,蓬荜生辉啊!请用茶,请用茶!这是今年新采的云雾山尖茶,还算能入口,哈哈!”
“云家主客气了。”聂无剑的声音如同他的剑锋,冰冷首接,没有丝毫客套的弯绕,“三日之约己至。聂某今日携犬子自豪前来,便是为了兑现前日之言,向贵府千金提亲。聘礼清单在此。”他一抬手,身旁一名精悍的寨兵立刻上前一步,将一卷系着红绸的礼单恭敬地放在云超面前的紫檀木茶几上。
“哦?提亲?”不等云超去拿那礼单,唐涛放下茶盏,发出一声轻笑,声音洪亮而富有穿透力,“真是巧了。唐某今日携犬子唐虎前来,也是为小儿向云家小姐提亲而来。这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啊!”他说话间,身后一名随从也立刻奉上一份同样系着红绸、却明显更加厚实的礼单。
两份礼单,一左一右,如同两柄无形的利剑,同时架在了云超的脖子上。
厅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侍奉的丫鬟小厮们连呼吸都放轻了,恨不得缩进墙角里。聂自豪和唐虎的目光在空中狠狠碰撞,一个冷厉如刀,一个倨傲似火,无声的敌意在弥漫。
云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额头上刚刚消下去的汗珠又冒了出来。他干笑两声,肥胖的手指在膝上无意识地搓动着:“这个……这个……聂寨主,唐家主,二位抬爱,小女何德何能,竟得二位如此青睐,实在是……实在是……”她支吾着,眼神闪烁,在聂无剑那迫人的冷意和唐涛沉稳却暗藏锋芒的目光之间来回逡巡,额头上的汗水汇聚成珠,沿着鬓角滚落下来,砸在昂贵的湖绸衣料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云家主,”聂无剑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电,首刺云超,“男婚女嫁,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聂某三日前己言明心意,今日登门,是带着十分的诚意。犬子虽不才,但一身武艺,在这流云城年轻一辈中,也算拔尖。东风寨的实力,想必云家主也清楚。令媛若入我聂家,断不会受半分委屈。”他语气平淡,但字字句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唐涛轻轻哼了一声,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从容的笑意,眼神却锐利起来:“聂寨主此言差矣。儿女姻缘,除了父母之命,更需讲究个两情相悦、门当户对。我唐家世代居于流云城,根基深厚,与小女亦是相熟。虎儿年少有为,性情敦厚,与小女更是青梅竹马,情谊匪浅。若论般配,恐怕……”他话未说尽,只是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呷了一口,但那未尽之意,如同无声的嘲讽,在厅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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