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室。
陈明死死攥着床单，声音嘶哑：“所以……死的不是王律珩那个混蛋，是他老婆鹿小弥？”
毛洁削苹果：“倒也不亏，好歹算给你爸报仇了。”
“报个屁的仇！”
陈明猛地捶床，输液架剧烈摇晃。
他眼中迸出怨毒的火光：“我要撞死的是王律珩！去年要不是他，我爸就能讹到上百万，也不会心脏病猝死，结果那混蛋还判我们赔钱！”
毛洁咬了一口苹果：“他老婆遗体告别仪式那天，我特意把你爸用过的花圈送进去了，让他老婆也闻闻你爸花圈上的纸钱味。”
“砰”
一声巨响，病房门猛地弹开。
阴冷的风灌进来，窗帘“哗啦”一下扬起。
毛洁手里的苹果“咚”地滚落在地……
她身体僵住，都不敢弯腰去捡，声音发紧：“护士换药的点还早呢，这大晚上的……谁……谁会来看你？”
陈明死死盯着门口，喉咙发干：“风……是风吧？你去看看？”
毛洁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朝门口走去：“风能把门吹成这样？”
她刚走到门口……
“嗒。”
皮鞋落地的声音。
王律珩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一身剪裁锋利的黑西装泛着黑泽，走廊的顶灯“滋滋”作响，在他身后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将他的轮廓勾勒得阴森可怕。
他注视着毛洁不语，唇角勾起微笑弧度。
毛洁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上脊背，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病床上的陈明猛地支起身子：“是你……你……来干什么？”
王律珩缓步走进病房，皮鞋踏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随手拖过一张椅子，慢条斯理地坐下，修长的双腿优雅交叠。
“自然是……”
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来问一下我老婆的死亡真相。”
毛洁的脸色瞬间煞白，眼神慌乱地瞟向陈明：“警察不是查清楚了吗，是我老公酒驾不小心撞死了她。”
陈明梗着脖子：“就是，我是酒驾的。”
他心里想着，酒驾撑死判个三五年，等他出狱了，就可以拿到200万。
王律珩忽然轻笑一声，推了推镜框：“真巧啊。”
他目光锁定在陈民的脸上，继续道：“还是说，其实是冲着我来？蓄意报复？”
陈明瞳孔骤缩，继而拔高了嗓音：“你他妈少瞎几把说！”
王律珩轻笑：“一年前你父亲碰瓷的案子，是我亲手推翻的。”
他即便坐在椅子上，也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陈民：“那一百万的碰瓷赔偿金，没拿到人，很恨我吧？所以想借醉酒开车撞死我，以此来报复？”
一句话戳穿陈民，他心虚，却仍梗着脖子吼道：“王律珩，别以为你是个律师，就可以凭着一张嘴给我定罪！”
“我老婆灵堂上的那个花圈，可是你们故意送的吧？”
王律珩问。
毛洁吓得一抖，装作不知情：“什么啊，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王律珩不紧不慢地摘下眼镜，用西装口袋里的丝绢轻轻擦拭镜片。重新戴上时，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无妨，我己经将花圈烧给你阴间的 父亲……他生前碰瓷敲诈钱……”
他放慢语气，唇角上扬：“你猜，那花圈现在会不会缠在他脖子上？”
阴间——地狱。
陈大爷的亡魂被铁链悬在半空，鬼差正用烧红的铁钩翻搅他的肠子。
而那个阳间烧来的花圈此刻正缠上他脖颈，越勒越紧。
毛洁嗤笑一声：“王律师，你这套唬谁呢？阴间的事儿你门儿清？咋的，阎王爷是拜把兄弟啊？”
陈民说：“反正，花圈的事不知道，你老婆的死，我就是酒驾的。”
王律珩：“你确实是酒驾的，但是，你是故意喝了酒。”
陈民心虚：“什么什么故意喝了酒，我平日，没啥爱好，就是爱喝点酒。
王律珩：“警方己经去你公司查过，那天你请了一天病假，只是，病假条上写着重感冒，晚上七点就在你家楼下超市买了两瓶白酒灌下去，这么着急把自己灌醉……是怕清醒时下不去手？”
“喝醉了还开着空货车来到虹桥，你家也不在虹桥这一块儿。”
“虽然虹桥那边的摄像坏了，但是还是有目击证人说，你在马路边停车了半个小时，而且在看见我的车辆出现，你立马就冲上去。”
“所以……”
王律珩镜片下的眼睛首首盯着他，启唇：“等谁呢？”
毛洁心虚的看向陈民。
陈民额头渗出冷汗，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躲在外面还没有出场的曹国华，偷偷探出一颗脑袋：“我去，原来是这家伙酒驾撞死的鹿小弥，然后鹿小弥撞死我？”
仔细一想，他梳理前后原因，打了个水嗝：“那我被撞下江淹死，其实凶手是他？”
他龇牙咧嘴：“等下等我出场，看我不怕吓死你。”
王律珩：“警方己掌握充分证据，以故意杀人罪向检察院提起公诉，只是故意先不通知你妻子。”
毛洁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陈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连嘴唇都开始发抖。
“不过……”
王律珩突然放缓语气，“量你也没有胆子，所以，到底是谁指使教唆你的？”
陈民心虚：“什么指使，什么主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王律珩语气加重：“你可知，你面临的是死刑！”
“如果有人指使教唆你，那么他就是主犯，主犯可以顶替你的死刑，你如若主动指正主犯，倒是可以量刑，也就判个10年。”
“10年后，你出来，你儿子刚好高考呢。”
毛洁一听，立马对陈民使眼色。
陈民犹豫几秒，坚持说：“没有人指使我！”
王律珩：“你可知道，你撞死的不止我老婆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人。”
陈民问：“谁？”
毛洁说：“就是那天，桥上还有个跳江，然后你酒驾撞了他老婆，他老婆撞了那个人。”“
陈民：“他不是本来就要去跳江的吗？我还是帮了他一把。”
房外，曹国华：“老子可不想死。”
王律珩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镜框：“今天可是头七，你撞死他们两个，就不怕他们的冤魂回来找你报仇吗？”
话音未落，病房的灯光突然“滋啦”一声熄灭，随即又诡异地亮起。
桌上的水果盘“咣当”砸在地上，苹果骨碌碌地滚向门口……
一只惨白浮肿的手缓缓冒出来，水珠顺着青灰色的皮肤滴落。那手指关节诡异地扭曲着，扣住一个苹果……
“啊……”
毛洁尖叫起来，撞到了旁边的水瓶。
陈明浑身一颤，输液针头在血管里猛地一扯。他死死盯着那只手，喉结上下滚动：“装……装神弄鬼……老子，才不信这些。”
“是吗？”
王律珩的指尖缓缓移向门口：“那你仔细看清楚了……”
门外，曹国华咬了一口苹果，嘿嘿道：“终于到我出场咯。”
又道：“等下，先整个恐怖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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