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仁仁回到家里，老太太出来看了一眼，虽然对于她的样子有些诧异，但架不住怕又是程家的苦肉计。
正准备关门的时候，程仁仁走过来跪在门口，“奶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老太太往后退了一步，她年轻的时候是医生，近处看程仁仁身上的伤，才惊觉这是真的。
“你……”
程仁仁跪在地上呜呜哭泣，“我妈打的。”
老太太有些不解，这个专门往家里扒东西的女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他们所图巨大？
“她为什么打你？”
程仁仁一路上都在想，可是今晚发生的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没准儿还会给她冠以封建迷信的帽子。
她抬起脸来，灯光下满脸的泪水，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老太太有一瞬间的心软。
陆老爷子杵着拐杖一步一步走过来，冷着脸，“老太婆，过来！”说完便要关门。
程仁仁还想抱老太太的大腿，却被忽然关上的门，挡在了门外。
她擦了擦眼泪，抱着身旁愣怔的陆战英带着哭腔，“战英，以后，妈妈没有家了。”
陆战英推开他，“我姓陆，这里就是我的家，这家里的东西以后都是我的。”
他的声音不小，房间里的陆老爷子和老太太也听见了。
这几年他们对程仁仁都是非常冷漠的状态，毕竟他们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可惜都捂不热程仁仁这什么都想着娘家的铁石心肠。
时间久了，也就也越来越冷漠。
说实话，陆战英这孩子己经被程家养歪了，他俩现在就盼着死之前，能抱上顾蔓枝和陆崖的孩子。
站在二楼门后偷听的顾蔓枝这下可以放一半的心回肚子了。
至于以后的事情，现在思考没有意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她这个二婶能做到这一步，也不过是对陆星雾这个孩子的怜悯心。
翌日
程仁仁作为护士，给自己身上的伤作了简单的处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才三十几岁，却看着像苏卫华这个年纪的。
她省下来的粮和钱都进了程家人的肚子里，把他们养得膘肥体壮，却落不到一句好。
如今她自己和她的孩子……
想到陆星雾，心脏又是一阵一阵的抽痛，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受了那么多苦。
她不配当妈妈。
早上她早早地起来，给陆家人做好一桌子早饭，陆战英讷讷地吃着面条，也不再问什么时候去程家的话。
只是看见程仁仁端鸡蛋羹出来的时候，自顾自的拿起勺子想要去挖。
程仁仁眼疾手快地挡了一把，压低声音，“你乖乖在家玩，这是给妹妹的。”
站在二楼看着楼下母子俩的动作，顾蔓枝挑了挑眉。
破天荒的这一次，陆战英没有闹，只是放下勺子继续吃他的面条。
等程仁仁走了，顾蔓枝下楼来，陆战英一如既往的没什么礼貌。
顾蔓枝看着桌子上的面条、玉米饼、粗粮粥，摆了一桌子。
看来是连她和陆崖的量都做了。
老太太也从房里走了出来，看见一桌子早点，“这是吹的哪门子邪风？”
顾蔓枝笑着过去扶她，“奶奶，先吃早饭。”
老太太摇着头，“也不知道狗改不改的了吃屎。”
顾蔓枝俏皮一笑，“先看看吧！”
陆崖看着她的嘴角，“心情很好？”
昨晚明明钻到被窝里跟他撒娇说好冷来着。
趁着陈仁仁还在厨房装保温杯，顾蔓枝一双大眼睛盯着正在吃面的陆战英，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我可是铁笔判官呢！”
“噗！”陆战英一根面条从鼻腔里喷出来，老太太不明所以还在找毛巾，碎碎念着：“这是怎么了？吃面也能吃呛到。”
别人不懂，陆战英懂啊！
只见他的身子抖如筛糠，才8岁的他，大叫一声，“啊！鬼啊！”飞奔进了二楼他自己的房间。
顾蔓枝磨了磨牙，笑弯了眼眸。
恶作剧真有趣！
程仁仁拿着保温桶，艰难地推着自行车，今天的雪又大了，可是她并不觉得太冷，看着越来越靠近医院，心里涌现出的愧疚，让她又红了眼眶。
苏卫华昨晚和陆建军两个人在医院陪护，看见程仁仁来了也都冷着脸。
“孩子都住院好几天了，你这个当妈的居然才来。”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妈的，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也好意思下这么狠的手。”
“你要是不想养这个孩子，你就跟陆峰离婚吧！”
苏卫华接连说了几句狠话，程仁仁都一言不发，首到苏卫华仔细看了看她，才发现她正眼泪汪汪地看着床上的陆星雾。
“星雾……妈妈……妈妈错了……”
她的道歉没换来陆星雾的欣喜，反而往苏卫华的身边瑟缩了一下。
这些年虽然没这么严重的打过陆星雾，但是日常的偏心、不闻不问，己经造就了孩子心里的诸多伤口。
程仁仁眼泪落下来，她抬手擦去，挤出一个笑脸，“妈妈做了鸡蛋羹，你要不要吃点？”
苏卫华和陆建军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不可思议。
程仁仁来的路上己经想通了，她还有50年好活的，只要两个孩子孝顺她，陆家以后只会更好，她的好日子就不会太远的。
顾蔓枝若是知道，只怕是要笑掉大牙，50年不过是她编出来的谎话。
让她明白，即便是她可以活，程老太也要她死！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恶有恶报，迟早会到！
程仁仁摆出谦卑的姿态，“爸、妈，你们去上班吧……我请了好几天的假，接下来我陪星雾。”
苏卫华看着陆星雾眼里的害怕，正在犹豫，陆建军拉了她一把，两人走到走廊上，才用程仁仁听得到的声音说：“拐卖杀人，要吃枪子的。”
程仁仁苦笑，她己决定悔改，可惜没人相信。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时间。
心脏继续一抽一抽的疼痛着。
程虎是第二个醒来的，天还未亮，屋里冷得像冰窖一样。
他一醒来就对着程老太一顿拳打脚踢，将程老太给打醒了。
程老太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惊觉自己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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