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深夜*
大营边缘一处不起眼的破旧皮货帐篷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重的膻味、药草味。一个佝偻着背、满脸风霜褶皱的老者,正是游走边关多年的药商“胡驼子”。他裹着油腻的羊皮袄,警惕地看着眼前玄影递过来的沉重钱袋和代表萧凛身份的玉牌。
“血玉髓?”胡驼子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掂了掂钱袋,声音沙哑,“世子爷好大的手笔,也好大的胆子。那玩意儿,是生在‘葬魂谷’寒玉矿心上的邪物!吸的是千年地脉阴气,长得比千年王八还慢!北狄那些萨满,把那地方看得比他们大王的金帐还重,说是沟通祖灵的圣地!别说进去采,就是在谷口多转两圈,被他们的神鹰盯上,那也是剥皮抽筋,点天灯的下场!”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不过嘛……世子爷若真想要,老头子倒知道一条‘死人路’,是早年走私贩子踩出来的,能避开萨满主要的哨卡和神鹰巢,就是那路……嘿嘿,九死一生都是轻的!价钱嘛,得再加这个数!” 他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
玄影面无表情,又抛过去一袋金子。胡驼子贪婪地抓过,飞快塞进怀里,凑近玄影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出了一条隐秘的路径和几个关键的标记点。“……记住,月圆之夜,谷中毒瘴最弱,但也是萨满祭祀、守卫最森严的时候!是死是活,看你们的造化!” 说完,他像地鼠一样缩回阴影里,不再言语。
新的线索“血玉髓”有了具体的凶险路径,代价巨大。与此同时,玄影也带回了对当年旧案的追查进展。
一名退役安置在北境小城的老火头军,被秘密带到萧凛面前。几杯烈酒下肚,老人浑浊的眼中泛起回忆的恐惧:“……那晚……八九年前了吧?天儿贼冷……小的记得清楚,世子爷您……被君大小姐派人叫走之前……营门口,是有个面生的人晃悠过,缩头缩脑的……身上……好像有股子药铺里的味儿……不是咱军里常用的金疮药味儿……后来,后来就再没见着那人影儿了……” 老人断断续续地说着,这是皇后下毒的有力旁证。
更关键的是在尘封的加密军报中。玄影利用特制药水,在一份标注“天启十年西狄异动”的普通军报夹层里,显影出几行模糊却惊心动魄的小字:
“…药己妥…‘忘忧散’…无色无味…三日后…君氏女亲奉…”
另一份同期密报的角落,则潦草记录:“…北狄左贤王心腹幕僚‘蝮蛇’,近日于黑市重金求购前朝禁药‘忘忧散’配方残页未果,似有不甘…”
“忘忧散”、“君氏女”——这几乎坐实了皇后君素芯便是当年下毒之人!而北狄对“相思泪”的觊觎,则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萧凛心中的迷雾!皇帝毒害长公主,仅仅是因为扭曲的占有欲?还是……与北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联?是为了某种交易?还是为了清除潜在威胁?新的疑云翻涌,比北境的暴风雪更令人心寒!
-镇国公府 -
清晨天刚蒙蒙亮,薄雾笼罩着庭院。青黛提着一个小巧的竹篮,里面装着几样刚从大厨房领来的新鲜时蔬,脚步轻快地走向听雪阁独立的小厨房,准备为沈昭月熬制清晨的药膳。小厨房的烟囱己升起袅袅炊烟,粗使婆子王妈正在生火。
刚走到小厨房外的角门,一个穿着粗布短打、头戴破旧斗笠的年轻男子正费力地将一筐还带着露水的萝卜从板车上卸下来。他看起来二十出头,皮肤黝黑,手指粗粝,是再普通不过的菜农模样。负责采买的赵管事正站在一旁点验。
青黛随意瞥了一眼,正要走过,目光却猛地定格在那菜农微微抬起擦汗的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极其细微、形如弯月的旧疤痕!
青黛的瞳孔骤然收缩!这道疤……她太熟悉了!这是云弈哥的标志!当年郡主训练暗卫时,云弈为保护郡主挡下淬毒暗器留下的!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扮成菜农?
那“菜农”似乎也察觉到了青黛的目光,他动作自然地放下袖子遮住手腕,抬起头,露出一张平平无奇、带着憨厚笑容的脸,对着青黛和赵管事点头哈腰。
“管事爷,姑娘,今儿的萝卜水灵着呢,炖汤最是清甜!” 他的声音粗嘎,眼神却飞快地、极其隐蔽地扫过青黛,带着一丝只有青黛才能读懂的焦急和警示。
就在他弯腰搬动萝卜筐时,一个沾着新鲜泥土、格外粗壮的白萝卜“意外”滚落到青黛脚边。
青黛心脏狂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弯腰捡起萝卜,入手便觉分量有异!这萝卜中间是掏空的!她强压震惊,对赵管事道:“赵管事,这萝卜瞧着不错,我拿进去让王妈看看。”
赵管事正忙着清点数目,不耐烦地挥挥手:“拿去吧拿去吧,别耽误事儿就行。” 他完全没注意到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眼神交流。
青黛拿着萝卜快步走进小厨房。等她再回头时,那“菜农”己经卸完货,推着空板车,身影消失在晨雾弥漫的角门外,仿佛从未出现过。
听雪院书房 - 密室
沈昭月刚起身,正在梳妆。青黛屏退左右,将那个沉甸甸的萝卜呈上,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颤抖:“郡主!您看!”
沈昭月眸光一凝,接过萝卜。指尖在萝卜粗糙的表皮上略一摸索,便找到一处极其细微的拼接缝隙。她指甲用力一抠,一块薄薄的、与萝卜皮颜色无异的泥片被揭开,露出了里面中空的暗格!暗格里,塞着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竹筒!
沈昭月取出竹筒,拔开塞子,倒出一卷薄如蝉翼的丝绢。上面是几行用特殊药水写就、需在烛火上微烘才能显现的蝇头小楷:
“主上安。影七幸不辱命,蛰伏无恙。惊闻主上归府,然府内耳目混杂,尤以松涛院、马厩、采买处为甚,恐对主上及老国公不利。‘雀鸟’近日频繁接触‘蛛网’,似有异动,目标或指向听雪院。
另,查‘情深缘不浅’线索,当年下毒夜,君家别院‘清荷苑’有异香残留,疑与‘蛛网’秘制‘惑心引’同源。主上失忆前所嘱之事,影七己按主上预留之‘杏林’密令,暂停一切明线活动,转入‘冬蛰’。影七静候主上召唤。万望珍重。”
沈昭月握着丝绢,指尖冰凉。信息量太大!云弈的现身证明了她失忆前绝非懵懂郡主。春晖堂?杏林密令?
她竟然在暗中组建了如此隐秘的力量?“情深缘不浅”的线索更是首指皇后!她感到一阵头痛,仿佛有无数被封存的碎片在脑海中冲撞。
青黛激动地补充道:“郡主!是云弈哥!他手腕上的月牙疤奴婢绝不会认错!他冒险用这种方式联系,定是情况紧急!”
沈昭月迅速将丝绢凑近烛火,字迹在高温下显现又迅速化为青烟消散,不留痕迹。“我知道了。此事绝密,烂在肚子里。”她眼神锐利,“云弈暂时不能动,让他在暗处。“云弈…”她反复咀嚼着这个个名字,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心中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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