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站在灯塔议会大厅的讲台上，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尘民工装，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以前连进这个厅的资格都没有。”他开口道，“那时候我在垃圾场捡饭吃，还得防着噬极兽半夜来敲门。”
台下响起一阵笑声，几个坐在后排的尘民甚至笑出了声，还有人小声嘀咕：“这不就是我们昨天干的事儿吗？”
陆沉嘴角一扬，继续说道：“你们知道吗？我第一次听说‘灯塔议会’这个词的时候，还以为是某种高科技马桶。结果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决定我们能不能吃饱饭的地方。”
笑声更大了。
“可笑吧？”他摊开手，“我们这些被叫做‘尘民’的人，连上厕所都得看别人脸色。”
台下的气氛开始变化，原本有些紧张的氛围逐渐被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取代——那是压抑太久后终于有人替他们发声的畅。
“但今天不一样。”陆沉的声音低沉却坚定，“我不是来哭诉的，也不是来求谁可怜我们的。我只是想告诉大家一个事实——我们不是蝼蚁。”
他顿了顿，扫视全场。
“你们还记得吗？”他忽然换了个语气，“在垃圾场里，我们是怎么笑着把最后一块能量饼掰成七份的？在风暴夜里，是谁拉着谁的手熬过去的？在机械军团压境的时候，是谁第一个冲出去挡枪口的？”
没人说话，但所有人都听进去了。
“所以别再跟我说什么‘尘民不适合当权’了。”陆沉笑了笑，“适合不适合，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是我们自己打出来的。”
台下传来一声轻轻的鼓掌，接着掌声渐渐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侧门闪了进来，动作鬼祟，手里拎着个不起眼的金属箱。
陆沉眼神一冷，右臂内侧的游戏系统纹身微微亮起。
“嗯……有点意思。”他轻声道，随即提高嗓音，“话说回来，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灯塔的清洁工好像换了一批？”
梵音坐在后排，手腕上的猩红丝带轻轻抖动了一下。
她闭上眼睛，精神力迅速扫描全场，几秒后睁开眼，朝陆沉点了点头。
“看来我没猜错。”陆沉咧嘴一笑，“这位兄弟，你箱子里面装的不会是‘惊喜’吧？”
全场哗然。
那个“清洁工”愣住了，站在原地不动。
“哎呀，别紧张。”陆沉一边说，一边慢慢走下讲台，“我知道你现在很纠结。一方面，你肯定觉得只要引爆这玩意儿，就能让所有人重新回到原来的秩序；另一方面嘛……你也怕我接下来又要讲冷笑话。”
那人握紧了箱子，手指关节泛白。
“你知道为什么失败者总爱找借口吗？”陆松轻松地说，“因为他们怕面对真相。”
对方愣住了。
“你看看你，藏头露尾，偷偷摸摸，连个正经名字都没留下。”陆沉耸肩，“而我们呢？我们站在这里，光着膀子都能打赢一场战争。”
那人眼神动摇了。
“放下吧。”陆沉走近一步，“你要是真想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不如先听听我说段子？”
那人犹豫了几秒，竟然真的松开了手，金属箱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梵音立刻起身，几步走到那人身边，激光鞭一挥，将他制伏。
“谢谢配合。”陆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下次选职业，建议你换个靠谱点的。”
现场爆发出一阵哄笑。
马克站在门口，叼着根发光苔藓，看着这一幕，摇头笑道：“奥利给，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像演讲家了。”
他走进来，一脚踢了踢那个金属箱，皱眉道：“这玩意儿要是炸了，咱们今晚的伙食就只能喝风了。”
“放心。”陆沉拍拍他肩膀，“有我在，至少大家能安心吃饭。”
“你还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马克挑眉。
“哪敢啊。”陆沉摆手，“我也就是个会讲笑话的尘民。”
“可你现在的身份，己经不只是尘民了。”马克低声说，“你是他们的代表。”
陆沉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我知道。”
两人转身回到讲台前，议会大厅内的气氛己经完全不同了。
刚才还一脸不屑的上民代表们，现在一个个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们。
“各位。”陆沉重新走上讲台，“刚刚那一出，算是个小插曲。但我想说的是——这不是偶然。”
他环顾西周，目光坚定。
“我们尘民，不是靠运气活下来的。我们是靠彼此信任、靠团结、靠一次次用命拼出来的。”
他顿了顿，声音略微放低：“所以，我希望你们能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记住，我们不再是你们眼中的蝼蚁。”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年长的上民缓缓起身，走到大厅中央。
他摘下了自己的金色臂环，轻轻地放进尘民投票箱中。
全场寂静。
接着，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喂，”马克凑过来，低声问，“你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
“哪有。”陆沉耸肩，“我只是相信，有些人心里其实早就不认同这套等级制度了。”
“你倒是挺会演。”
“这不是演。”陆沉笑了笑，“这是希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几名武装人员闯入议会大厅，手中持枪，气势汹汹。
“谁给你们的权力，允许尘民参与决策！”其中一人怒吼。
“哎哟。”陆沉眨眨眼，“你们也是来看段子的吗？”
那人愣住，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陆沉慢悠悠地往前走，“这里不是旧时代的法庭，这里是新灯塔的议会大厅。”
“你们这些尘民，根本不配拥有权利！”那人咬牙切齿。
“哦？”陆沉歪头，“那你知道为什么失败者总爱找借口吗？”
那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陆沉又补了一句：“因为他们怕面对真相！”
周围不少人笑了起来。
那人怒火中烧，抬枪就要开火。
“等等。”其中一个同伙突然开口，“你说……失败者？”
“对啊。”陆沉点头，“你们现在不就是在失败的路上狂奔吗？”
那人握枪的手松了松。
“你们也曾经是灯塔的一部分，对吧？”陆沉继续说，“你们也有家人，也有朋友。你们不想过那种被人踩在脚底的日子，对吧？”
那人的眼神开始游移。
“那就放下枪。”陆沉伸出手，“加入我们。”
沉默了几秒后，那人终于缓缓放下了武器。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低声说。
“那你先听个笑话吧。”陆沉露出标志性的笑容，“为什么机械教皇总戴高帽？因为它怕看到真相。”
那人愣了一下，竟然笑了。
议会大厅里的气氛，彻底变了。
马克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忍不住摇头：“你这家伙，还真能靠一张嘴解决问题。”
“不是靠嘴。”陆沉纠正道，“是靠他们心里本来就有的东西。”
“什么东西？”
“希望。”
大厅中央，尘民和上民们第一次坐在一起，讨论未来的权利分配。
没有人再喊“尘民”这两个字，因为现在，他们都是灯塔的新主人。
夜色渐深，灯火通明。
而在议会大厅角落的一张桌子上，一本封面写着“希望”的笔记本静静摊开着，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陆沉的发言内容。
第一页最上方，写着一句话：
“我们不再是蝼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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