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民议会大厅的灯光还亮着，陆沉站在门口望着夜色下的灯塔，心里有点空。他摸了摸鼻尖，这是他在紧张时的老毛病。
“你真的打算去？”梵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平静，但手腕上的猩红丝带微微抖动。
“嗯。”陆沉回头笑了笑，“铁匠说那边有东西，能解释一切。”
“包括我们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包括为什么我们会笑、会哭、会想回家。”陆沉耸耸肩，“还有为什么查尔斯那家伙连个笑话都听不懂。”
梵音没说话，只是轻轻摘下左眼的美瞳，异色瞳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她忽然低声笑了：“你知道吗？我昨天又梦到训练场跳舞的事了。”
“跳得挺烂的。”陆沉咧嘴，“你踩了我三次脚。”
“是你节奏太乱。”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马克从外面大步走来，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工具包，嘴里叼着根发光苔藓。
“奥利给！”他一拍陆沉肩膀，“听说你要去地下工坊？”
“你不是应该在南区守工地？”
“我把任务交给了绝绝子。”马克咧嘴一笑，“他说要靠冷笑话让机械军团投降。”
“……他行不行？”
“不知道，但他头盔里有你1001个笑话录音。”
三人沉默了几秒，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走吧。”铁匠从阴影中走出，机械义肢发出轻微的嗡鸣，“入口在旧熔炉后面。”
地下工坊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破败，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的机油味和噬极兽鳞片烧焦后的腥气。
“这地方比我奶奶的厨房还乱。”陆沉一边闪避地上的碎玻璃，一边吐槽。
“你奶奶的厨房在哪？”马克问。
“末世前的首播录像里。”
梵音翻了个白眼：“能不能别讲段子了？我们在找封印机关。”
“哦。”陆沉点头，掏出扳手敲了敲地面，“这玩意儿最近老是饿，感觉它闻到了什么好吃的。”
“你的系统是不是又开始闹脾气了？”铁匠皱眉。
“它说它想吃点‘初代人类风味’。”陆沉耸肩，“但我劝它先忍忍。”
“那你快点找。”铁匠将机械义肢伸向一面墙，“我能感觉到能量波动，但还不够强。”
“等等。”梵音突然伸手拦住他，“你看这个符号。”
众人凑近一看，墙上刻着一行模糊的字迹——Hope-01。
“这不是马克战刀上的编号吗？”陆沉眯起眼睛。
“看来我们都不是偶然走到一起的。”马克低声说。
“那就更不能退缩了。”铁匠咬牙，将义肢贴上墙壁，一道蓝光顺着纹路蔓延开来。
轰隆一声，地板震动，一块金属板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
“欢迎来到初代人类的秘密基地。”陆沉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谁先下去？”
没人回应。
“你们也怕黑？”
“你先下去。”梵音推了他一把。
“哎哟喂，我可是重情重义的男人，怎么总是让我打头阵？”
“因为你最不怕死。”
“这话听着怪怪的。”
通道尽头是一间巨大的控制室，西周墙壁上布满了全息投影装置，但全都处于休眠状态。
“能源枯竭。”铁匠检查了一圈设备，“需要外部输入。”
“我这儿有个噬极兽鳞片。”马克掏出口袋里的鳞片，“上次砍查尔斯的时候顺来的。”
“你倒是挺有收藏癖。”陆沉接过鳞片，插进控制台接口，“不过说不定真能用。”
“还有这个。”绝绝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递出一个小电池，“冷笑话手册里的备用电源。”
“你咋来了？”陆沉愣住。
“我刚把营养膏炸弹扔完，就溜出来了。”绝绝子摘下头盔，“顺便听听真相。”
“你真是个不安分的外卖小哥。”
“我本来就是五星好评选手。”
陆沉笑着把电池接上，系统发出微弱的嗡鸣声。
“差不多了。”铁匠按下启动键。
全息影像缓缓亮起，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女人出现在画面中央，眼神坚定而悲悯。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记录，说明生态平衡己经濒临崩溃。”
画面一转，出现大量数据图表和生物变异模型。
“我们是第一代人类，也是最后一代人类。”
女人顿了顿，目光首视镜头：
“为了维持地球生态系统的稳定，我们选择了牺牲自己。”
“……”房间里一片寂静。
“你们知道吗？”女人继续说道，“最初的生命源质，是我们用自己的基因改造而来。噬极兽，是我们失败的产物。灯塔，是我们留给后来者的希望。”
“但我们错了。”
“我们以为只要控制好基因和能量流动，就能维持永恒的平衡。可自然从来不会接受人为的秩序。”
“最终，我们不得不做出选择——要么让生态系统彻底崩坏，要么让我们自己消失。”
“于是，我们把自己封存，将未来交给你们。”
画面最后一幕，是一个巨大的装置，上面写着三个字：牺牲=平衡
“所以……”陆沉打破了沉默，“我们一首以为是敌人的人，其实是……守护者？”
没有人回答。
“那查尔斯呢？”梵音低声问。
“他可能是唯一一个坚持初代理念的人。”铁匠说，“只是他疯了。”
“疯了也不代表他是错的。”马克叹气，“毕竟他见过那个时代。”
“可他忘了。”陆沉看着屏幕，“平衡不是靠压制实现的，而是共存。”
他转身看向众人：“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继续执行他们的计划，或者……试着找到新的方式。”
“新的方式？”绝绝子皱眉，“比如？”
“比如……让噬极兽和我们一起活下去。”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
“那是……新生噬极兽群？”梵音警觉。
“它们好像在叫什么。”马克竖起耳朵。
陆沉闭上眼，右臂内侧的系统纹身微微亮起。
“让我试试。”
他轻声开口：“你们知道为什么警报总响吗？”
门外顿时安静了几秒，紧接着，一道低频声波传来。
系统迅速翻译：“法则正在崩溃！”
所有人脸色一变。
“法则？”铁匠喃喃道，“是指……世界规则？”
“有人在破坏生态平衡。”梵音握紧激光鞭。
“还是……有人想重启初代计划？”马克握紧拳头。
“不管是谁。”陆沉甩了甩刘海，露出额头上的闪电疤痕，“这次我们不能再让他们决定了。”
他转头看向众人：“准备好了吗？”
“奥利给。”马克举起战刀。
“别死了。”梵音低声说。
“我会尽量活着回来讲笑话。”陆沉咧嘴一笑。
铁匠点了点头，机械义肢发出低沉的嗡鸣。
绝绝子默默戴上头盔，调整好导航模式。
门缓缓打开，外面的世界己经开始扭曲，空间裂缝中隐约透出未知的光芒。
而在他们身后，全息影像的最后一帧定格在那句话上：
牺牲=平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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