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躺在医疗舱的金属床上，望着天花板上那道裂缝，心里想着绝绝子最后那句“五星好评”。这年头连送命都得讲究服务态度，真是够讽刺的。
门“咔哒”一声开了，梵音走了进来，一身荷光者制服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站在门口没动，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你来了。”陆沉坐起身，拍了拍床边的位置，“正好，我这儿刚整理完一整套冷笑话教学大纲。”
梵音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来坐在他旁边。她的动作很轻，像怕惊扰到什么。
“你想学？”陆沉笑着问。
“嗯。”她点头，声音比平时低了不少，“我想……试试看。”
“好嘞！”陆沉搓了搓手，“咱们从最基础的开始。来，听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开口：“为什么电脑经常生病？”
梵音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开场是这种风格的问题。
“因为……它打开太多窗口了？”她试探性地答道。
陆沉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聪明！看来你有天赋。”
梵音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再来一个。”她说。
“好嘞。”陆沉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你知道吗？其实笑点这东西，关键不在内容，在时机。”
“比如呢？”
“比如现在。”陆沉指了指自己，“你要是突然笑了，我就知道你真的放松了。”
梵音沉默了几秒，轻轻哼了一声：“有点意思。”
“这就对了。”陆沉咧嘴一笑，“冷笑话嘛，不求爆笑，能让人愣住三秒钟就算成功。”
她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猩红丝带，手指轻轻着。
“继续吧。”她说。
“行。”陆沉靠回床头，“来个稍微长点的——”
“有一只蜘蛛，决定开一家快递公司。结果第一天就倒闭了。”
“为什么？”
“因为它只会织网，不会打包。”
梵音眨眨眼，没说话。
“你品，你细品。”陆沉摊手，“这叫高级幽默。”
她盯着地板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我以前……好像也听过类似的笑话。”
“哦？”陆沉挑眉，“在哪儿？”
“梦里。”她低声说，“有时候我会梦见一些画面，不是现在的我，也不是执法者的我……是一个小女孩，在实验室里听别人讲笑话。”
陆沉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那时候我不懂，为什么会有人讲这种无聊的笑话。”她抬起头，眼神有些恍惚，“但现在……好像明白了。”
“明白什么？”
“笑，是一种抵抗。”她轻声说，“对抗痛苦、对抗恐惧、对抗这个世界的方式。”
陆沉笑了笑：“说得真文艺。”
“我只是……想记住这种感觉。”她看着他，“所以，请继续教我。”
“没问题。”陆沉点头，“不过咱得立个规矩，每次我讲完笑话，你至少要回应一句。”
“比如？”
“比如‘不错’、‘还行’、‘你该去死’之类的。”
梵音忍不住笑了下，随即皱眉：“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么说？”
“首觉。”陆沉耸肩，“而且我觉得，你其实挺喜欢吐槽我的。”
她没否认。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气氛难得轻松。
就在这时，警报声突兀响起，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查尔斯的全息通讯接入了。”梵音脸色一变，站起身来。
“别急。”陆沉一把按住控制台上的按钮，阻止信号接通，“给我十秒。”
他迅速调出灯塔AI管家“灯灵”的弹幕功能，随便翻了一段搞笑语音：
【灯灵播报】：各位乘客请注意，您乘坐的灯塔号宇宙飞船即将进入黑洞，请系好安全带，不要把头伸出窗外，也不要试图与机械教士合影。
警报声被盖过去几秒，但系统仍在尝试强制连接。
“你到底在拖延什么？”梵音皱眉。
“我在等一个节奏。”陆沉盯着屏幕，首到看到那个熟悉的“L-7”字样出现在弹幕中。
他迅速划掉，然后抬头看着她：“准备切换人格了吗？”
“快了。”她握紧手腕上的猩红臂环，眉头紧蹙，“我能感觉到她在挣扎。”
“那就来点刺激的。”陆沉拿起扳手，轻轻敲击金属台面，打出一段脱口秀鼓点节奏。
“喂，听说猩红素注射器最近感冒了。”
“为啥？”
“因为它总是把自己冻在冰箱里。”
梵音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轻笑出声。
可就在笑声落下的瞬间，她的表情猛地一僵，瞳孔颜色开始变幻。
“不对劲。”她咬牙，“这次切换比以往更快。”
“那就趁她还没完全上线之前，再听一个。”陆沉快速说道，“最后一个。”
“讲。”
“有一天，一只噬极兽走进了灯塔图书馆。”
“它干嘛？”
“它想找本关于怎么优雅地吃尘民的书。”
梵音瞪着他：“这也算笑话？”
“当然。”陆沉摊手，“至少说明它们也有文化追求。”
她刚想说什么，手臂上的猩红臂环突然发出刺眼红光，整个人像是被拉扯进另一个空间。
“抱歉……”她低声说，声音变得冰冷而疏离，“陆沉，晨曦大厅有你的命令。”
“我知道。”他点头，语气依旧轻松，“查尔斯找我，肯定又是那一套‘秩序高于一切’的老调子。”
“这不是玩笑。”她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你不去，后果自负。”
“我从来就没打算当乖孩子。”陆沉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腕，“不过我倒是好奇，刚才那段笑话，你还记得吗？”
梵音没有回答，转身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停了一下。
“下次见面，希望你能带来更有趣的笑话。”她说完，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陆沉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嘴角微微扬起。
“下次见面，我一定讲个让你笑到精神分裂的。”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倒计时己经开始。
晨曦大厅，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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