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流言又起,“邪香”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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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流言又起,“邪香”疑云

 

晨露还凝在窗棂上时,林炙己经在后厨忙开了。蒸笼里飘出的甜香混着新碾的桂花香,漫过柜台,缠上刚挂上的“林记茶食铺”招牌。苏婉正低头擦拭昨日被账册砸出浅痕的柜台,忽然听见门口传来“叮铃”一声——那是林炙特意挂在门楣上的铜铃,来客便会响动。

抬头时,却见门槛外站着个穿藏青绸衫的男人,手里把玩着枚玉佩,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随从。是“香霸”钱通。

苏婉的手顿了顿,手里的布巾攥出了褶皱。这钱通是县里最大的香料铺老板,前几日还托人来说,想出价买下林记的糕点方子,被林炙婉拒了。

“林掌柜呢?”钱通的声音像浸了油的棉絮,腻乎乎的。他眯着眼扫过蒸笼里的芙蓉糕,竹屉缝隙里冒出的热气拂过他的脸,竟没半分暖意。

林炙从后厨探出头,手里还攥着把筛粉的竹筛:“钱老板大驾光临,是要买些什么?”

“买?”钱通嗤笑一声,突然提高了音量,“我是来提醒林掌柜,有些钱挣得,有些钱挣不得。”他抬手从随从手里接过个锦盒,打开来,里面躺着块半融化的杏仁酥,“昨日我家小女吃了这个,夜里就发了疹子,大夫说是中了邪祟。”

林炙的眉头皱了起来:“钱老板说笑了。我家杏仁酥只用杏仁、白糖和猪油,都是寻常食材,怎么会……”

“寻常?”钱通猛地合上锦盒,玉佩在他掌心撞出脆响,“谁不知道你家糕点香得蹊跷?别家的桂花糕放半日就没了味,你家的搁在阴凉处,三日还有香气!依我看,定是掺了番邦来的邪香!”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刚开的汤锅,“咕嘟”一声炸开了。早起买早点的街坊本就围在门口,此刻都伸长了脖子,眼神里渐渐浮起疑云。

“邪香?就是那些西洋传教士带来的玩意儿?”卖菜的阿婆攥紧了手里的竹篮,“听说那东西闻多了会晕头转向,吃进肚里还了得?”

“怪不得我家汉子昨日吃了枣泥糕,夜里总说口渴。”穿蓝布衫的妇人接口道,声音发颤,“莫不是真有问题?”

林炙的脸有些发白。他知道自家糕点香气持久的缘故——那是他试了上百次才找到的法子,用新鲜桂花与蜂蜜同蒸,再密封在陶罐里发酵半月,香气自然醇厚。可这些门道,怎么跟此刻群情汹汹的街坊解释?

“大家别听他胡说!”苏婉突然上前一步,月白裙摆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林掌柜的方子都是记在账册上的,每种食材何时采买、用了多少,都有凭据。若是不信,我这就取来给大家看!”

她转身要去拿账册,却被钱通的随从拦住了。钱通慢悠悠地晃着玉佩:“账册?那还不是你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前几日我去码头,亲眼见着个西洋人给林掌柜送货,那木箱上画的花纹,跟教堂里的十字架一个模样!”

人群里顿时起了骚动。有人开始往后退,有人把刚拿到手的糕点往竹篮深处塞,还有个穿短打的后生突然喊道:“我就说怎么每次路过都香得心慌,原来是邪门东西!”

林炙望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心里像被塞进团湿棉花,又闷又沉。他记得那个喊心慌的后生,上个月生辰,还攒了半个月的工钱,来买了盒最贵的莲蓉酥给他娘贺寿。

“诸位稍安勿躁。”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传来。周明轩摇着折扇走过来,月白衫子在晨光里很是显眼。他走到林炙身边,目光扫过众人:“林掌柜的为人,大家还不清楚吗?去年冬日大雪封路,他把仅剩的两笼馒头都分给了乞丐,自己啃了三日干饼。这样的人,会用邪香害人?”

钱通冷笑一声:“周公子是读书人,怎知商人逐利的心思?这邪香闻着,实则伤身,久食怕是要……”

“怕是要怎样?”周明轩打断他,折扇“啪”地合上,“钱老板既说林记用了邪香,可有凭据?是请大夫验过,还是拿到官府去查过?空口白牙污蔑人,莫不是因为前几日求购方子被拒,怀恨在心?”

这话戳中了要害,钱通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大家心里有数。”周明轩转向众人,朗声道,“我今日就把话撂在这儿,林记的糕点,我周明轩天天吃,若是真出了问题,我第一个去官府告他!”

人群里安静了些。有人开始点头,小声议论着林炙往日的好。卖菜阿婆犹豫了片刻,从竹篮里拿出块昨日买的桂花糕:“说起来,这糕是香,可我家小孙子吃了,也没见有啥不妥……”

钱通见势不妙,狠狠瞪了林炙一眼,带着随从转身就走。路过周明轩身边时,玉佩又响了一声,像是句没说出口的狠话。

街坊们渐渐散去,只是买糕点时,眼神里总带着些犹豫。林炙望着竹篮里剩下的大半笼芙蓉糕,喉咙有些发紧。苏婉递过杯热茶:“别往心里去,清者自清。”

林炙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滚烫的杯壁,却没觉得热。他望着钱通离去的方向,忽然想起昨日码头的情景——他确实去接了个木箱,不过里面装的不是什么邪香,而是张师傅新做的竹签模具。当时站在木箱旁的西洋人,其实是来县里修钟表的,恰好问路而己。

可这些,钱通会信吗?

正思忖着,就见捕头王奎大步流星地走来,手里攥着根“柒”号竹签,脸色比昨日更沉:“林掌柜,柳如烟的尸身验过了,喉咙里有杏仁酥的残渣。”他顿了顿,目光像钩子似的落在蒸笼上,“还有,法医说,她胃里的东西,香气格外重。”

林炙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他却浑然不觉。晨光穿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笼屉里飘出的甜香,此刻闻起来竟有些发腻。

他忽然想起钱通方才的话——“久食怕是要……”

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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