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告别青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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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告别青石镇

 

晨露在北街口的老槐树叶上打了个滚,坠落在林炙的烤炉里,溅起一小簇火星。他正往竹签上串着最后一批五花肉,油星子溅在粗布褂子上,烫出一个个小圆点,像缀了串黑珍珠。

“真要走?”赵老憨蹲在长凳旁,手里攥着个酒葫芦,葫芦口的红绳磨得发亮。他胳膊上的伤早就好了,却总习惯性地往胸前缩,仿佛还吊着布巾。

林炙往烤炉上摆了二十串特辣脆骨,火椒粉腾起的红雾裹着松木香气,飘出老远,引得黄狗在巷口打转:“宫里的人说,三日后就要来接。这趟不去不行。”他往赵老憨手里塞了串刚烤好的五花肉,“你尝尝,还是不是原来的味。”

赵老憨没接,只是把酒葫芦往他怀里塞:“这是俺爹酿的烧刀子,够劲。到了京城,要是受了委屈,就喝两口,能壮胆。”酒葫芦沉甸甸的,还带着余温,像块焐热的石头。

狗蛋抱着个装满火椒粉的陶罐跑过来,小脸蛋上还挂着泪痕——刘婆婆刚才塞给他两个煮鸡蛋,说“到了京城别想家”,说着说着就哭了,把孩子也惹哭了。

“神仙哥哥,赵大叔说这罐粉要藏在马车底板下,还说……”狗蛋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得像被堵住的烟囱,“还说让俺替他看好你,别让人欺负了。”

林炙摸了摸他的头,指尖触到孩子辫梢的红绒绳——那是去年过年时,赵大婶给扎的,说“红绳辟邪”。他突然想起刚到青石镇的那天,就是这个小不点举着半块窝头,怯生生地问“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吗”,一晃眼,都快两年了。

“林小哥!”张大哥扛着锄头跑过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力工,每人手里都提着点东西——张二哥拎着只活鸡,说“路上炖汤喝”;王婶端着罐腌菜,说“京城的菜贵,省着点吃”;连药铺的老掌柜都来了,塞给他个布包,说是“治烫伤的药膏,比京城的好用”。

林炙看着堆成小山的东西,喉咙像被堵住了,怎么也说不出话。他想起刚摆摊时,这些人蹲在烤炉前,一边擦汗一边喊“再来十串”;想起王癞子来闹事时,他们抄起锄头就往前冲;想起被谣言围困时,张二哥偷偷塞给他的窝头……这些朴实的人,用最笨拙的方式,给了他在异世最暖的依靠。

“都拿着吧。”赵老憨替他解围,把东西往马车上搬,“到了京城,见了大世面,也别忘了青石镇的味道。”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密室俺己经弄好了,在后院的地窖里,有三道锁,钥匙俺藏在炕洞里了。以后每月让镖队送两次料,都走暗道,不会让人发现。”

林炙点点头,眼眶发烫。这才是他最放心的托付——赵老憨不仅要守着青石镇的摊子,还要替他守护最核心的秘方,这份担子,比经营十个烤炉还重。

“对了,这是分成的银子。”林炙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塞给赵老憨,“青石镇的摊子每月赚的,你拿七成,剩下的存着,等狗蛋回家时给他当学费。”

“你这是干啥!”赵老憨急了,把钱袋往回推,“俺帮你守摊子是应该的,要啥银子?你在京城用钱的地方多,自己留着!”

两人推搡着,钱袋掉在地上,滚出几锭银子,在晨光里闪得人眼睛疼。围观的人都笑了,说“这俩傻小子,跟亲兄弟似的”。

李墨骑着马从县城回来,青衫上沾着尘土:“马车备好了,镖队也安排妥了,说是走官道,比寻常路快两天。”他翻身下马,手里还拿着张纸,“这是我托人画的京城舆图,标好了客栈和市集,还有……吴大人的府邸。”

林炙接过舆图,指尖划过“顺天府”三个字,突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此去京城,既是机遇,也是挑战。宫里的考察,笔吏的余党,还有那个神秘的黑衣人,都像暗礁,藏在平静的水面下。

“该走了。”林炙最后看了眼北街口的老槐树,树干上还留着王癞子用刀刻的歪字,如今被新叶遮住,只剩点模糊的痕迹。他想起在这里熬过的日日夜夜,想起烤炉里跳动的火苗,突然觉得这小镇的一草一木,都刻进了骨子里。

“林小哥!”刘婆婆拄着拐杖追过来,手里攥着个布偶,是用碎布缝的小老虎,“给狗蛋带着,夜里害怕了就抱着,能安神。”

狗蛋接过布偶,突然“哇”地哭了出来,扑进刘婆婆怀里:“俺不想走!俺想刘婆婆,想赵大叔,想张二哥……”

林炙别过头,不敢看孩子的脸。他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迈不开脚步。

赵老憨把他往马车上推:“走吧走吧!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你在京城站稳了,俺带着乡亲们去看你,到时候可别忘了给俺们烤串!”

“忘不了!”林炙的声音哑得像破锣。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发出“吱呀”的声响。林炙坐在车辕上,手里攥着赵老憨的酒葫芦,狗蛋趴在他腿上,抱着布偶抽泣,李墨则展开舆图,指着前方的路:“往这边走,过了三道岭,就是府城地界了。”

乡亲们跟在马车后,一路送了二里地。赵老憨走在最前面,背着手,腰杆挺得笔首,却没回头——林炙从车帘的缝隙里看见,他用袖子抹了好几次脸。

到了镇口的石桥,赵老憨终于停下脚步,对着马车喊:“林炙!记住!咱的串,不仅要让宫里的人尝尝,还要让全天下的人都尝尝!别给青石镇丢人!”

“知道了!”林炙扬声应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马车转过山坳,青石镇的城墙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只剩下老槐树的影子,像个模糊的感叹号。林炙举起酒葫芦,往嘴里灌了口烧刀子,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烫得眼眶发酸。

“神仙哥哥,你看!”狗蛋突然指着天上喊。

一只信鸽从云层里钻出来,翅膀上绑着个小竹筒,正往马车这边飞来。李墨伸手接住,取下竹筒一看,脸色骤变:“是赵大哥让人送来的!说……说昨夜有人潜入后院,想撬地窖的锁,被他发现了,人跑了,但留下了这个。”

林炙接过李墨递来的东西——是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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