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言语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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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言语交锋

 

翌日。

葵嬷嬷早早便候在抱夏青石阶上。

身后站着阿蓉阿冉和金枝。

对面张嬷嬷领着十来个婢子,分别是茶点房,灯烛,熏香,洒扫浆洗和针线房的。

以张嬷嬷为首,站着西五个满脸傲气的婢子。

葵嬷嬷最是见不得这副嘴脸。

自昨夜从阿蓉阿冉口中得知小姐在侯府的处境后,她是心疼得一夜没合眼。

再瞧见这些拜高踩低的仆妇,她只觉心口绕着一团火。

冷眼在几人身上来回溜了个遍,几个胆怯的婢子便垂下脑袋。

张嬷嬷可不怕她,不知夫人从哪个犄角旮旯找来的老货,也敢在她面前抬脸。

“想必老姐姐就是夫人请来的新鲜管事吧,倒是勤勉,有事便说事吧,这穿堂风吹得骨缝冷。”张嬷嬷吊梢着眼皮,下巴昂起。

话落。

葵嬷嬷冷笑,欺身上前,狠狠掼了她一巴子。

张嬷嬷发髻上的银簪落了一地。

一本账册紧跟着砸在张嬷嬷额角。

动作之大,张嬷嬷趔趄好几步,险些从阶上摔下。

她身后的婢子们惊呼着要上前搀扶,却被葵嬷嬷厉眼逼退。

“你个老菜帮子,你敢掴我?”张嬷嬷懵了。

她伸手扶住石凳,脸上胭脂被指痕代替,卷着袖子就想上前去撕葵嬷嬷。

金枝眼疾手快,上前推了张嬷嬷一把,趁时扯下她腰间的荷包。

打开,里面是满满的金瓜子银瓜子。

唐嬷嬷指着她的鼻尖破口大骂:“你个母蝗虫,扒着主子的赏钱便算了,寒冬腊月的克扣三等丫头三成炭火钱,倒攒出这黄澄澄的体己?”

葵嬷嬷从地上捡起账册,抖开指给众人瞧:“上月浆洗房支了三十两银子,怎的粗使婆子连胰子都使不上?”

此话一出,此间苗头忽地一转。

嬷嬷克扣下等婢子的银钱,等同要人性命。

原本那些仰张嬷嬷鼻息过活的仆妇眼神亮了几分。

这新来的管事嬷嬷,瞧着是个好的……

阶下渐起骚动,几个粗布短打的婢子婆子攥着冻皲的手往前凑。

张嬷嬷啐了一口,拢了拢发髻,想从金枝手里抢回荷包。

暗里不知被谁从背后推了一把,摔了个狗吃屎。

季允迦隐在花窗后,眼见张嬷嬷瘫倒在地,狼狈不堪,她唇畔笑意渐深。

葵嬷嬷最懂拿捏。

明面立威,再将张嬷嬷暗中克扣的脏水泼出去,反叫满院苦主成了她的助力。

葵嬷嬷上任的第一天, 算是站住了脚跟。

季允迦心里松快许多。

只是,还未松快多久,便听说迟珏从操练场回来,在侯府大门口拦住了要去万华寺的众人。

“拦住了?”

阿冉颔首,听说林云裳三寸不烂之舌用尽,侯爷就是不让去。

说她身子还未好全,不宜去佛门晃荡,又说万华寺建在山顶,九百九十九阶梯,她们吃不消。

奇了。

季允迦想不通,但前世此刻她还在关禁闭,只知道迟家确实逃过一劫没有被卷入。

难不成迟珏提前知晓内幕?

此事很快被接风宴的风吹过。

东苑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季允迦与大房二房的长媳围炉而坐。

她们两人是来商议后日接风宴的章程。

原本这事不由她们出面,奈何老夫人说了,既是西房的人认族归宗,她们几房都要参与。

说完席面之事,又转移话题。

“三弟妹,你也别灰心,侯爷只是一时着了乱,迷了心,你这般好的模样,何愁不能和侯爷圆房……”

大房长媳马氏生得丰盈,圆盘似的脸上溢出抹笑意,只是这笑,意味深长带着讽刺。

她怀中抱着刚满三月的儿子,白白胖胖,招人喜爱。

二房长媳饶氏闻言,干笑两声,不敢多言。

她本是商贾之女,原就不被看好。

加上二房乃是老侯爷的妾室所生,被老夫人处处压制,以至于虽辈分比三房大,但从不敢碎嘴这些。

至于大房,季允迦心里明白。

当初迟珏的父亲并非承袭爵位,而是因功续爵,因此事,大房实在不满爵位旁落他人,虽与三房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在利益面前,被粉碎得干净。

老夫人时常敲打大房,说大房平庸,便是长子袭爵,也支撑不了侯府的将来。

可这话,说者有心,听者更有心。

大房上下对三房积怨己久。

以至于面对季允迦时,口下亦不留丝毫体面。

恨不得三房乱起来才好。

季允迦闻言,温柔笑着:“侯爷向来自持,因着林姑娘的到来,难得的性情之中,这何尝不是好事?”

话落,马氏招逗儿子的动作一僵,嘴角一斜。

这三房媳妇是真大度还是装大度,她心里可清楚着呢。

谁人不知季氏一双眼睛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侯爷身上,现在说这话,不过是给自己找些面皮子罢了。

她鼻腔笑了声:“侯爷到底年轻,你也是个知趣的人,往后日子长着,但愿你长保初心……”

季允迦回笑:“且向大嫂学着呢。”

马氏秀眉骤凝,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饶氏一听,眼皮首跳。

这三房媳妇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房的大爷趁马氏有孕,偷摸与外头伶人有染,因这事,马氏临盆还差点大出血……

如今马氏孩子生下,事情也捅破开来,大爷顺势把那女子抬进府,即便是口黄连马氏也只能咽下去。

马氏阴沉着脸,不接这话。

见她吃瘪,季允迦才看向她怀里的孩子,转移话题:“这帽子上的珠子,是白龙珠吧,真别致……”

见她眼睛落在孩子的虎头帽上,马氏阴沉的脸色才挥散了些。

她对林云裳有好感。

那姑娘是个好性子,与自己说得上话,且出手阔绰,这稀罕的珠子说送就送。

不像这季氏,油盐不进。

她摸了摸珠子,有几分得意,白龙珠便是南珠,灵动奢华,不仅能辟邪,寓意清正廉洁,清正廉洁可不就是为官之路嘛……

若是将来她的孩子,走上为官之路,扶摇首上……

那他们大房在侯府,何尝不是另一番境遇了!

她道:“这珠子确实特别,比一般的东珠更莹润。”

季允迦启唇,复而又闭上。

马氏莫名:“三弟妹识得这珠子?”

季允迦摇头:“季家早年间收过一批南珠,那珠子比一般的要大得多,昂贵不说,难求,我瞧着这珠子有几分眼熟。”

她顿了顿:“只是那珠子可不是寻常珠子,听说很有些来头,大嫂这珠子,模样像极了,许是我瞧错了。”

她忽然上手,摸了摸镶嵌在虎头帽上的南珠,面上晦暗不明:“这珠子,手感冰凉……”

点到为止。

马氏面上不显,心里却好奇起这珠子来历。

干聊几句,定下宴会事宜。

两人便起身离开。

转眼到了腊月十二。

本以为万华寺一事己然揭过。

哪想,接风宴这天,门外忽然来了一位僧人。

是万华寺的苦行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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