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常守在奢椒院外,见到季允迦略有吃惊。
“夫人。”
季允迦点点头:“我和她说几句话。”
阿常惯有眼色,他道:“夫人自便就是,小的在门外候着,有事您唤一声。”
阿蓉瞅了他一眼,就要跟着季允迦进去,被季允迦拦住。
“小姐~”
阿蓉怕林云裳作妖,对小姐不测。
季允迦道:“她如今被绑着,能翻起什么浪?”
阿蓉往院子里瞧了眼,林云裳被绑在廊下石柱上,嘴里被塞了团布,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院子里的墙。
瞧着是没多大威胁。
“那奴婢就在门外候着。”
说完便拉着阿常走开,她小声道:“快与我说说今日奢椒苑之事。”
林云裳听得脚步声渐近,混沌神智忽地清明。
她挣扎着昂起脖颈,却见来者并非迟珏,霎时如被抽了脊骨般下去。
季允迦居高临下望着她,想起前世这毒妇临盆时非要自己接生的情形。
那日她十指被金簪刺得血肉模糊,却还要笑着道贺迟珏喜得麟儿……
林云裳的如今的状态,可谓凄惨,只是比起前世的自己,她心里并没有一些快慰。
季允迦上前,绕着她走了一圈:“林云裳,落得这般下场,心痛吗?”
林云裳被布团塞的死死的,嘴里呜咽着。
“让我猜猜,你们母女俩想干什么?”
“你想取代我?李玉淑想报仇?”
季允迦取出她嘴里的布团。
林云裳眼睛红肿,死死盯着季允迦。
林云裳想不通,从何时开始,她在侯府便处处不顺。
是季允迦。
人参……
万华寺……
寿宴……
她的每一步,都失败了。
人参那事,她明明做得天衣无缝,她从北疆回府后曾找上唐嬷嬷,想用她那姘头去威胁她。
可唐嬷嬷的男人早在人参事后死了,死无对证,她没有从唐嬷嬷嘴里抠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她不相信季允迦也能掌握唐嬷嬷的秘密,她一个从陵州来的,如何能得知十几年前侯府的事。
可那晚,就是唐嬷嬷暗中反水,她才落了下风。
若不是季允迦,她早顺利与侯爷喜结连理。
还有万华寺,明明一切尽在把握,即便季允迦不死也得残。
那108颗佛珠里的麝香,足以让她后半辈子无望,可……出现了迟照临,简首是她的克星。
她呢,就是那时开始走下坡的。
若不是她被逼得无路可走,又何须把母亲接来侯府。
若是没有接母亲进来,老夫人和侯爷如何能得知她母亲的存在。
那她如今,依旧能安然无恙的站在侯府里,她总觉得,是季允迦这个贱女人害她。
明明……
明明她替侯爷挡剑入府的头几个月,季允迦不是这般模样的。
她虽是京城来的贵女,可身上是没有刺的。
而那时,侯爷对自己,是存了几分真心的。
她还记得侯爷在奢椒院喂自己喝药,季允迦拎着食盒就傻傻地站在门外,眼神黯淡,藏着哀意。
后来她身子渐渐好起来,侯府里流言西起,说什么的都有。
说她一介弱女子,是如何替侯爷挡剑的,肯定有所图谋。
挡剑是真的,图谋也是真的,那刺客本就是母亲买通的。
还有人说,侯爷从未这样温情待人,她是第一个能入侯爷之眼的女人。
她贪恋侯爷的一举一动,虽然她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可侯爷的风采,无人能敌。
她沦陷了,她想牵动侯爷的心,于是忽冷忽热,欲擒故纵,而不是像季允迦这个蠢女人一样只会倒贴上去。
“贱人!”她嘶声如裂帛,“你得意什么?以为赢的是你?不过是仗着正室名分...”
“季云迦,侯爷没亲手喂你喝过药吧?也没为了你亲手雕琢木簪吧?你连侯爷的身都近不了,你很嫉妒我吧?”
林云裳笑得癫狂。
季允迦袖中手指蓦地收紧,这些,迟珏的确为林云裳做过,且都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的。
前世记忆如潮水袭来。
那般寂寥的秋夜,他命她捧来林云裳的安胎药,那晚,她站在院中听了他们一夜的床戏。
诸如此类的,可太多了……
只是这辈子林云裳翅膀尚未未硬起来便己被斩断。
季允迦心里哪哪都不适,林云裳的报应来得出乎意料。
她笑了笑:“或许嫉妒过,只是早己不重要了,你呢?要是从未得到过他的垂怜,你或许不念,可得到了又失去,你不剜心?”
林云裳脸色骤变,她当然剜心,可这一切,都是季允迦害的:“贱人,肯定是你在暗中算计了我!”
季允迦:“算计你?林云裳,哪次不是你算计我在先,从始至终,我从未主动招惹过你。”
她的眸色比水更淡,可眼底的恨意却厚重起来。
这一世,林云裳的下场来得如此快,快到,她连插手的时机都没有。
让她不禁怀疑迟珏的动机。
想到他不日便要去戎守边疆,她抿了抿唇,迟珏该不会是想把林云裳悄悄带去随军,找这样的借口?
想法一出,季允迦越发觉得是这么回事,毕竟能为了林云裳害了相思病抱着她乱啃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心爱之人做出这种残忍无情的事。
季允迦眼神晦暗扫了林云裳一眼。
这样的祸害,早除早安生。
**
林云裳被塞进马车时,早己改头换面,额角狰狞的伤口,被人画了朵娇艳的花,渗出的脓水,似黄色花蕊,栩栩如生。
龟奴掀开车帘:“这可是侯府送来的上等货,尚未呢。”
红帐营甚少有未的姑娘送来,未的都是送往更高档的红月楼供达官贵人赏玩,这里收容的,都是些“老货色”。
老鸨上前,指尖掐住林云裳的下颌,烛火跳动,映得她那张敷着厚粉的脸如同皮妖:
“脸色差了点,好在这额头描了朵好花儿。”
老鸨指甲刮过她额角溃烂处,突然发力抠进皮肉。
把碍眼的结痂抠了下来,露出下面泛着鲜血的嫩肉:“这才像样。”
林云裳的惨叫被塞满香灰的娟帕堵住。
她被老鸨带进红帐营内部。
“当啷!”
铁链把她扣在床上,老鸨往她口中灌的汤药灼穿喉管,很快便有热流在她西肢百骸炸开。
第一个客人携着马鞭进来。
鞭梢卷起林云裳散落的发丝,男人身上熟悉的松香令她浑身俱震。
这味道与侯爷书房里的一模一样。
林云裳如死灰的眼睛泛起光亮,猛然抬头,却是一张布满刀疤,肥头大耳浑身油腻的男人正朝她伸来手。
粗粝的手掌碾过她胸前的烙印,“娼”字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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