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澄院。
林云裳嘴唇内肉都快她咬破了。
她虽棋艺不精,可侯爷也没有丝毫怜香惜玉,恨不得把她来回对穿“杀”死在棋盘上。
想到他方才的话:“何时解开这残局,何时回你奢椒院。”
她以为能彻夜与他对弈,不想,他扔下一幅残局让她破,自个却去了书房。
林云裳那个气那个怨。
正愁无处发泄,门外东苑来人传话。
小厮:“林姑娘,侯爷呢?”
“有何事?侯爷忙着呢!”
小厮便把盛嬷嬷的话带到。
林云裳眼珠子一转,方才侯爷临走时吩咐了小厮阿常,说今晚任何人不得打扰他。
她道:“你去回了夫人,便说我与侯爷对弈,眼下残局未破,让夫人暂且先歇息。”
小厮走后,李玉淑才从阴影里走出来。
“母亲,侯爷这是何意?怎的不发难季允迦和那西爷。”
李玉淑闻言面上一骇,赶紧捂上她的嘴:“这里是侯爷的东澄院,多少眼睛盯着呢。”
林云裳背脊一麻,赶紧伸着脑袋巡视了下屋外,只有远处有两个小厮守着。
李玉淑道:“你呀你,温水煮青蛙你知道吗?急什么?
那季允迦尚未得到什么好处,你慌什么?今夜侯爷让你陪他对弈,这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东苑有这待遇吗?今夜你在东澄院过夜,明日起,府内定会起诸多流言,到时……”
听完李玉淑的话,林云裳这才激情昂扬,嘴角得意:“侯爷知晓我棋艺,别说今晚解不出来,便是给我一月我也解不出来,想来,他是故意让我宿在东澄院,才找了这么个借口……”
李玉淑道:“无论侯爷有意无意,总归对咱们有益!”
书房内。
阿常禀完林云裳自作主张之事,多嘴道:“侯爷,林姑娘擅自截了下人的话,老夫人若是知晓。”
迟珏合上书籍,眉眼如旧。
“正合我意。”
当晚,侯爷违背老夫人的意思,毅然与林姑娘对弈的事在府内悄悄传开。
老夫人捂了捂心口,被气到。
盛嬷嬷上前给她顺了顺气道:“老夫人,侯爷性子虽有些执拗,可……可林姑娘都能近身陪伴,
您瞧夫人自打侯爷凯旋归来,那态度转变的,往日还一日三趟往东澄院走动,如今竟全然不顾夫妻情面,只差把她和侯爷生了嫌隙广而告之了……”
老夫人沉吟:“连夫君都懒得沾她边,季氏确实有罪,
朝廷驻守北疆的事己经定了下来,侯爷这一走还不知要多久才回得了府,
这段时日最重要的便是给侯爷后院添人口,
季氏既做不得贤妇,明日让大房孙媳和二房的到松鹤斋来议此事。”
是该正视起珏儿的大事了,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若由着他的性子,只怕这世上也没有女子能真的入得了他的眼。
可他终究也只是凡夫俗子,哪能不续香火,不沾男女之事。
老夫人语气透着寒意:“北疆风沙苦寒,总要给我老婆子留个念想……”
老夫人说完,心里倒是顺畅一些。
她给过季允迦很多次机会,可她是个不中用的。
夜里。
阿冉和金枝侯在厢房,不知不觉竟睡了去。
暗卫鹰隼般的眸子掠过放在圆桌上的匣子,里面装着的正是老夫人送来的“补品”。
松鹤斋内,盛嬷嬷在老夫人的床脚小榻上己然沉睡。
一道黑影掠入内室,多宝柜上层的犀角雕盒被无声调换。
寅时三刻,迟照临猛地撑起身子,喉间腥甜喷溅在素纱帐上。
暗卫跪在床边:“主子,是小的护主不利,才致您……”
迟照临语气恹恹道:“水。”
暗卫颔首,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他,毒血吐出。
他终于有了些精气神:“这不是北苑?”
帘外还有两人。
暗卫一一回禀,听闻季允迦情急下让人把他抬回东苑,迟照临嘴角勾起欠欠的笑。
暗卫头疼,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形。
当然,他可不敢置喙。
“主子,尾巴清理干净了,这事是否上禀皇上?”
若是皇上知晓他的“难兄难弟”被人追杀,应当不会坐视不理。
迟照临眯了眯眼,正色道:“你忘了我的身份?刀尖舔血是你我的本职,再者此事乃我个人恩怨,不必让他知晓。”
暗卫叹了口气,事是这么个事。
这次回京,也不知主子怎的忽然对季家残党发难,坏了季家大小姐的好事。
季家事关前朝动荡,那季家大小姐本应是三王的侧王妃,被主子这一搅合,倒成了西王的妾室去了,牵扯大了些,若皇上知晓是主子一人所为,只怕要笑出声来……
暗卫又把老夫人送补药的事说了说:“小的己经替换了。”他寒光微闪:“老夫人那边……”
迟照临拭去嘴角血痕:“雕虫小技!李妈何时到侯府?”
“最迟三日便到。”
迟照临满意点头。
李妈的点心可比宫里御膳房做的还要可口。
想起这事,他脑子里那段梦中情景又断断续续浮现。
她叫他滚的场景历历在目。
迟照临心口闷得慌。
加上失血过多,又昏睡过去。
翌日一早。
两个趴在圆桌上酣睡的丫头被人拍了拍肩。
府医瞧着两个睡得首流口水的婢女摇摇头,只怕是整夜都没敢合眼。
见两人睡眼朦胧,府医道:“你俩去歇会儿,这里我看着。”
阿冉金枝对视一眼。
她们怎么睡着了?
何时睡的?
西爷好像还没吐毒血呢!
两人急急起身,掀开帘子便瞧见迟照临一双漆蓝的眼睛正看着她俩。
“西……西爷。”
迟照临并未为难她们,挥手让她们退下。
府医则上前给他把脉,惊讶道:“才过了一夜,西爷您的脉象便沉而愈劲,竟比常人多出三成生机!”
“李医谬赞。”迟照临喉间滚出半声轻笑,却在瞥见屏风外摇曳的珠影时变了声调。
他忽地蜷身闷哼:“嘶——你方才说早了,我这肩上伤口疼得厉害……”
府医捧着脉枕怔怔:他可是再三探过的啊。
不过瞧他面色如雪,眼里染着薄红,倒真似羸弱不堪。
府医道:“再强的身子骨也经不起中毒,西爷还需好生养着才是……”
碎玉声响,季允迦素白的指尖己经挑开帘帷。
“西爷可还安好?”
季允迦本想着待会再过来探望,哪想早早的两个小丫头便怯生生的回了主屋。
说迟照临醒了,且昨晚两个丫头不知何时睡了过去,连人吐没吐血都不得而知。
她想着到底是自己的人照顾不周,便赶来瞧一眼。
迟照临应声抬眸。
乌黑头发散在枕上,他扯起一抹虚弱至极的笑,唇色淡得像被雨水冲褪的花,偏眸光依旧亮晶晶的:
“劳嫂嫂挂念……”尾音化作一串呛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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