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手手相传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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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手手相传的智慧

 

非洲的红土路被晒得发软,刘伟的帆布鞋底粘了厚厚一层泥。阿米尔牵着两头骆驼走在前面,驼峰上绑着“希望11号”稻种和简易测土仪,铃铛在风中叮当作响。远处的猴面包树下,十几个村民围坐着,手里攥着锄头,眼神里半是期待半是怀疑。

“这铁疙瘩能比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管用?”

哈桑蹲在地上,用树枝在红土里画着奇怪的符号——那是当地农民判断土壤好坏的暗号。他瞥了眼刘伟手里的测土仪,塑料外壳在阳光下闪着光,怎么看都不如祖辈传下的土办法实在。

刘伟没说话,蹲下身抠了块红土放进测土仪。屏幕上很快跳出一串数字:酸碱度7.8,有机质含量1.2%。他掏出阿米尔寄来的笔记,翻到刘伟标注的改良方案,指着其中一行。

“土里缺氮,得施点有机肥。”

哈桑突然笑了,露出两排被红土染黄的牙。

“我们早就知道了。”他往远处喊了一声,两个妇女提着陶罐走过来,罐子里装着发酵好的骆驼粪,“老法子,骆驼粪拌草木灰,比你这铁疙瘩准。”

刘伟看着陶罐里的有机肥,突然想起老支书说过的“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他接过陶罐闻了闻,一股熟悉的腐殖土气息钻进鼻腔,和家乡的农家肥味道很像。

“你们的法子很好,”刘伟竖起大拇指,把测土仪递到阿米尔手里,“但这仪器能告诉我们,缺多少肥,该怎么配比例,就像给土地号脉。”

阿米尔捧着测土仪,手指在屏幕上小心翼翼地戳着。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像当年第一次握镰刀的小远。

“它说要加多少骆驼粪?”

刘伟拿过一个空罐头盒,往里面装了半盒骆驼粪。

“这样的量,每平方米撒一盒,再掺点碎秸秆。”他指着远处的玉米地,“你们种玉米剩下的秸秆别烧,打碎了埋进土里,能让地更透气。”

哈桑抱着胳膊在旁边冷笑,脚边的红土被他碾成了粉末。

“说得轻巧,打碎秸秆要费多少力气?”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们祖祖辈辈都是烧秸秆当肥料,照样种庄稼。”

阿米尔突然站起来,手里举着父亲留下的那本笔记。

“刘伟先生的笔记里说,烧秸秆会让土地变瘦。”他翻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焚烧秸秆和秸秆还田的对比图,“中国村里的土地,就是因为秸秆还田,才越来越肥。”

老村长拄着拐杖走过来,白胡子在风中飘。他接过测土仪,像摸自家孙子似的摸了摸外壳。

“让年轻人试试吧,”他敲了敲拐杖,红土上留下几个浅浅的坑,“当年殖民者说我们种不出好庄稼,结果呢?”

刘伟教村民们用测土仪时,阿米尔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两人走到村后的小河边,河水浑浊却在缓缓流动,岸边长着丛丛茂密的芦苇。

“我爹说,这河里的水不能首接浇稻子,会生虫子。”阿米尔指着水面上漂浮的绿色浮萍,“但我们有法子让水变干净。”

他吹了声口哨,几个孩子提着竹篮跑过来,篮子里装着晒干的猴面包树叶子。阿米尔抓起一把叶子扔进水里,浑浊的河水竟然慢慢变清了。

“这叶子能净水?”刘伟蹲下身,看着叶片在水中舒展,像一朵朵绿色的小花。

阿米尔点点头,眼里闪着骄傲的光。

“祖上说,猴面包树是大地的恩赐,叶子能净水,树皮能治病,果实能当粮食。”他指着远处的树林,“我们还会用木薯粉拌稻种,能防地下虫。”

刘伟突然想起张萌常说的“生物防治”,原来非洲的土地上,也藏着这样的智慧。他掏出笔记本,让阿米尔把这些土办法都画下来,旁边用汉字标注用途。

“这些法子比农药管用,”刘伟拍了拍阿米尔的肩膀,“回去我让张老师整理一下,说不定能用到我们村里。”

改良土壤的第五天,哈桑气冲冲地找到刘伟。他的稻田里刚撒了骆驼粪,却引来一群白蚁,正密密麻麻地啃食稻种。

“你看!我说这法子不行吧!”哈桑指着地里的白蚁,声音都在发抖,“再这样下去,今年的收成就全完了!”

阿米尔急得首跺脚,手里的测土仪差点掉地上。刘伟却蹲下身,仔细观察着白蚁的动向——它们只在没有草木灰的地方聚集。

“你们的草木灰呢?”

哈桑愣了一下,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前两天烧秸秆,把草木灰用完了。”他踢了踢脚下的土,“这玩意儿还有啥用?”

“用处大了。”刘伟让村民们收集灶台里的灰烬,撒在稻田西周,白蚁果然不敢靠近了。他指着灰烬对哈桑说:“草木灰能杀菌,还能防虫害,你们老祖宗的法子,可不能丢。”

哈桑看着稻田里的白蚁慢慢散去,突然对着刘伟抱了抱拳——这是他从中国电视剧里学来的礼节。

“你这铁疙瘩是厉害,但老法子也不能忘。”他扛起锄头往自家田里走,脚步比平时轻快,“明天我教你怎么用棕榈叶编稻草人,比你们塑料的管用。”

刘伟和阿米尔跟着哈桑学编稻草人,棕榈叶在他们手里不听话地打着卷,引来孩子们阵阵笑声。哈桑手巧,三两下就编出个戴着草帽的稻草人,插上稻田里,真把麻雀吓跑了。

“你看,”哈桑拍着手上的草屑,“这稻草人能管半年,风吹日晒都不坏,还不用花钱。”

夕阳西下时,村民们聚在老槐树下吃饭。陶罐里煮着香喷喷的木薯粥,烤得金黄的非洲鲫鱼摆在中间,鱼肚子里塞满了碎稻粒——这是阿米尔学的中国做法。

老村长端着木碗站起来,浑浊的眼睛里映着晚霞。

“以前我总怕,学了中国法子,忘了祖宗的根。”他举着碗敬刘伟,“现在才明白,好法子就像好稻种,不分你我,能长粮食就是好的。”

刘伟举起碗,和老村长的碗轻轻碰了一下。木碗里的粥冒着热气,混着稻香和奶香,暖得人心里发烫。他看着远处的稻田,夕阳给红土地镀上了一层金边,刚种下的“希望11号”稻种,正在土里悄悄扎根。

夜里,他给张萌发消息,发去阿米尔画的猴面包树叶子净水图。很快收到回复,张萌说己经让农业大学的教授研究了,这种叶子里的成分确实有净水功效。

“阿米尔说,他们还用一种红色果实做天然色素,”刘伟打字时,手指在屏幕上微微发抖,“等我回去,带点样品给你。”

窗外传来非洲鼓的声音,村民们正在庆祝土壤改良成功。刘伟走到门口,看见阿米尔和哈桑正一起编稻草人,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像盖了层银被。他突然明白,土地的智慧从来不分国界,就像稻种落地就会生根,真诚的交流,也能让不同的文化开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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