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稻种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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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稻种危机

 

村口的老槐树又发了新芽,枝桠间缠着去年丰收节剩下的红绸带,被风吹得哗哗响。新搭的凉棚用的是合作社的新竹竿,青皮还没褪,带着股清冽的竹香。刘伟蹲在凉棚下的麻袋旁,指尖捻着的谷粒,阳光透过指缝照在"希望1号"的稻种上,能看清细密的纹路——这是他和张萌带着村民育了三年的种,抗虫耐旱,蒸出的米饭能香透半条街。

凉棚外停着辆黑色轿车,车身上的泥点子还没擦干净,一看就是从城里硬开过来的。穿西装的男人站在车边,鳄鱼皮公文包捏在手里,锃亮的皮鞋在泥地上踮着,像怕沾了晦气。他梳着油亮的大背头,发胶抹得能粘住苍蝇,时不时掏出金壳打火机点烟,烟雾顺着风飘向稻田,被正在插秧的村民们骂骂咧咧地扇开。

"刘先生,三百万买断稻种专利,够你盖十栋楼。"

男人的普通话带着卷舌音,像含着颗石子。他递来的名片烫着金,边缘锋利得能割纸,"东南亚农业投资有限公司"几个字晃得人眼晕。刘伟没接名片,指尖的稻种滑回麻袋,发出沙沙的轻响。袋口用张萌编的麻绳系了死结,绳结上还留着她的指温——她的手常年泡在田里,指腹磨出的茧子比稻壳还硬。

"这稻种是全村人的命根子,不卖。"

刘伟的声音不高,却让凉棚里的嗡嗡声瞬间停了。正在分装稻种的婶子们停下手里的活,针线穿过麻袋的"嗤啦"声戛然而止。远处的稻田里,村民们首起腰往这边看,水田里的倒影随着动作晃成一片碎金,有人把锄头往泥里一拄,显然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

男人突然笑了,金戒指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他从公文包抽出个牛皮纸袋,倒出一沓照片,最上面那张是小红在境外报纸上签字的样子,背景横幅写着"转基因技术推广会",她的脸被p得惨白,像个纸人。男人用指甲划着照片里的小红,力道大得差点戳破纸。

"听说张老师的侄子在省城读高中?"

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凉棚里的人都炸了。张萌的侄子是村里唯一考上省重点的娃,暑假还帮着合作社算过账,白净的像个城里孩子。刘伟的拳头"咚"地砸在凉棚柱上,震得挂着的红布横幅簌簌响,上面"诚信农场技术交流会"的毛笔字是发小写的,墨汁被风吹得有点晕。

"滚出我们村!"

刘伟的吼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黑压压一片掠过稻田。村民们扛着锄头围过来,老支书的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响,像敲起了警钟。他的烟袋锅子在鞋底磕了磕,火星溅在泥地上,瞬间被风吹灭。大黄狗从刘伟脚边窜出去,对着西装男人龇牙,铁链子绷得笔首,项圈上的铜铃叮当作响。

男人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没想到这群泥腿子敢这么硬气。公文包"啪"地甩在车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两个穿黑T恤的保镖从车里钻出来,胳膊上的纹身露在外面,一个是骷髅头,一个是滴血的刀,看得胆小的婶子往男人身后躲。

"给脸不要脸是吧?"

男人的卷舌音更重了,唾沫星子喷在凉棚的竹竿上。他指着刘伟的鼻子,金戒指差点戳到对方脸上:"知道我们老板是谁吗?东南亚的农场都得看我们脸色吃饭!"

正在这时,张萌骑着电动车从镇上回来,车筐里装着刚取的快递,是新印的稻种包装袋。她看见这阵仗,把车往凉棚边一扎,塑料袋里的包装袋滑出来,印着"希望1号"的稻穗图案撒了一地。

"你想干什么?"

张萌的声音清亮得很,穿过人群砸在男人脸上。她的白衬衫沾着泥点,是刚从试验田回来的样子,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被试管液体灼伤的红痕——那是去年和转基因毒株打交道时留下的疤。

男人的目光在张萌身上溜了一圈,突然露出油腻的笑,伸手想碰她的头发:"这位就是张老师吧?年轻漂亮,跟这群土包子真是屈才了。"

刘伟一把打开他的手,力道大得让男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摔进泥里。"别碰她!"他的声音像磨过的铁,指关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发小和几个年轻小伙往前站了站,手里的锄头横在胸前,木柄被汗浸得发亮。

"哟,护上了?"男人拍着身上的灰,语气里的威胁藏都藏不住,"我听说张老师的侄子在三中读书?那儿的混混可不少,要是哪天被人堵在巷子里..."

"你敢!"张萌抓起凉棚下的镰刀,木柄在手里转了个圈,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她的眼睛红了,不是吓的,是气的——当年父亲就是被这样的威胁逼得大病一场,最后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老支书突然咳嗽起来,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戳:"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陈忠的狐朋狗友。"他慢悠悠地掏出烟袋,发小赶紧划着火柴递过去,"去年在砖窑厂被我们打断腿的,不就有你这号戴金戒指的?"

男人的脸瞬间白了,往后退了半步,差点被自己的皮鞋绊倒。砖窑厂那茬是他的心病——去年他带着人去抢账本,被村民们打得钻在柴堆里不敢出来,最后是被警察抬走的。

"你...你们别血口喷人!"

他的声音开始发颤,卷舌音也忘了,普通话变得生硬起来。两个保镖想往前冲,被村民们的锄头逼了回去,有个保镖的黑T恤被锄头勾住,撕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打补丁的秋衣,惹得围观的人一阵哄笑。

刘伟弯腰捡起地上的稻种包装袋,"希望1号"三个字在阳光下格外清楚。他把袋子举得高高的,让在场的人都能看见:"这稻种,是我们用三年时间,一粒粒选出来的。去年干旱,别的地都绝收了,就靠它,全村人才没饿肚子。"

张萌接着说,声音带着风里的稻花香:"我们己经申请了农产品地理标志,这稻种的基因库里,藏着咱们这儿的水土密码。你们想偷去卖给外国人,没门!"

男人的额头开始冒汗,掏出手帕擦了擦,却越擦越湿。他看了看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又看了看凉棚下那袋金灿灿的稻种,突然觉得这地方的太阳有点烈,晒得他心慌。

"我们走!"

他一把抓过公文包,钻进轿车,轮胎碾过田埂的石子,溅起的泥点打在村民们的裤腿上。保镖们也慌忙跟上车,车门"哐当"一声关上,引擎发动的声音像头受伤的野兽,歪歪扭扭地往村外开去,留下条黑烟滚滚的轨迹。

村民们看着车屁股哈哈大笑,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头往车后扔,没砸中,却惊起了一群白鹭,扑棱棱地掠过稻田,翅膀在阳光下闪着白光。老支书的烟袋锅子在凉棚柱上磕了磕,烟灰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细盐。

"这群狗东西,还敢来咱们村撒野。"

发小捡起那张烫金名片,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用鞋底碾得粉碎:"还东南亚投资,我看是东南亚盗墓的吧!"惹得众人又是一阵笑,连最胆小的婶子都捂着嘴乐。

刘伟蹲下身,把散落的稻种一粒粒捡回麻袋。阳光暖暖地照在背上,像父亲生前的手掌。他想起三年前培育稻种时,张萌在试验田熬夜记录数据,冻得抱着热水瓶发抖;想起村民们把家里最好的稻种都拿出来,说"刘伟,我们信你";想起第一次试种成功时,老人们捧着新米哭出了声——那是他们失去土地后,第一次闻到属于自己的稻花香。

张萌走过来,递给他块毛巾,上面印着"乡村振兴"的字样,是县里发的纪念品。"别往心里去,他们就是纸老虎。"她的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带着刚洗过稻种的凉意。

刘伟摇摇头,把最后一粒稻种放进麻袋,用麻绳系紧袋口。"我不是怕他们,"他望着远处绿油油的稻田,声音里带着股韧劲,"我是怕他们伤了这稻种,伤了咱们村的根。"

凉棚外,村民们又开始忙活起来,分装稻种的嗤啦声,谈论收成的笑语声,还有远处稻田里的吆喝声,混在一起像支热闹的歌。老槐树上的红绸带还在哗哗响,像是在为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加油鼓劲。刘伟知道,只要这稻种在,只要人心齐,再大的风浪,他们都能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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