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前一天，杜宇峰揣着退休金，在甜品店门口站了足足十分钟。
玻璃橱窗里摆着各式各样的蛋糕，粉色的草莓慕斯、黑色的巧克力熔岩，唯独没有他想要的安琪拉造型。他攥着手机，屏幕上是林星游戏头像的截图——双马尾的小姑娘举着小火球，裙摆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火花。
“大爷，您要订哪种？”店员笑着迎出来。
杜宇峰把手机递过去，手指有点抖：“能做这个样子的吗？就……就这个举火球的小姑娘，蛋糕上能不能弄点粉色的糖霜，像她的技能特效那样？”
店员盯着截图看了半天，忍着笑点头：“能做，就是糖霜造型费点功夫，得多等俩小时。”
“行，我等。”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店员在操作台上忙碌。面粉、鸡蛋、奶油在年轻人手里变成一个个圆润的蛋糕坯，恍惚间，他想起林星教他玩游戏时的样子——她总能把复杂的操作拆解成简单的步骤，“白起的大招就像你拎菜篮子，看准了再出手，不然就洒了。”
等待的时间里，他又拐去旁边的眼镜店。上次听林星说打巅峰赛久了眼睛疼，他对着货架上的护目镜挑了半天，选了个粉色边框的，镜片上印着小小的安琪拉图案，店员说这是新款，防蓝光效果特别好。
拎着蛋糕和护目镜往家走时，夕阳正把云彩染成橘红色。路过小区门口的花店，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买了一小束向日葵——林星说过，她喜欢向日葵，说“看着就觉得有劲儿，像安琪拉的被动技能，越打越亮”。
第二天中午，林星背着帆布包准时敲响了门。
“生日快乐！”杜宇峰把向日葵递过去，脸颊有点烫，“刚从花店买的，还新鲜着呢。”
林星接过花，眼睛亮得像游戏里的发光buff：“哇，向日葵！我最喜欢这个了！”她把花凑到鼻尖闻了闻，突然注意到他手里的蛋糕盒，“这是什么？”
“你猜。”他故作神秘地把蛋糕放在茶几上，打开盒盖的瞬间，林星“哇”地叫出了声——蛋糕上坐着个糖霜捏的安琪拉，双马尾翘得高高的，手里举着个金灿灿的火球，底座上还用巧克力酱写着“峡谷小厨娘，生日快乐”。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安琪拉造型的？”林星拿出手机对着蛋糕拍照，手指飞快地打字，大概是发朋友圈，“太可爱了！比我去年买的奶油蛋糕有意思多了！”
杜宇峰把护目镜递过去：“还有这个，看你总说眼睛疼，戴着试试。”
林星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看到镜片上的安琪拉图案时，突然抬头看他，眼神亮闪闪的：“老杜，你是不是偷偷研究我喜好呢？”
他被问得一愣，慌忙去切蛋糕：“就……就随便买的，店员推荐的。”刀叉碰到盘子发出轻响，他不敢看她的眼睛，怕从那里面看到点什么，又怕什么都看不到。
蛋糕甜得恰到好处，林星吃得满嘴奶油，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杜宇峰看着她，突然觉得之前的纠结有点可笑——管什么年龄差距，管什么别人怎么看，能看到她这样笑，好像就够了。
“对了，”林星抹了抹嘴角，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盒子，“给你的礼物。”
他打开一看，是个钥匙扣，白起扛着镰刀的造型，金属表面打磨得很光滑。“上次看你钥匙串光秃秃的，这个……”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游戏周边店买的，不算贵……”
“喜欢，很喜欢。”杜宇峰赶紧把钥匙扣挂在钥匙上，沉甸甸的，像挂了块小太阳。
下午的阳光透过葡萄架，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林星提议打两把游戏庆祝，杜宇峰选了白起，她依旧是安琪拉。这局他打得格外稳，大招嘲讽总能精准地罩住对面的C位，林星的火球紧随其后，配合得像多年的老队友。
打到一半，林星突然说：“老杜，下周我休年假，想去郊区的草莓园摘草莓，你……你有空吗？”
他的白起差点撞到墙上：“有空！当然有空！”说完又觉得太急切，补充道，“反正我退休了也没事干，去看看也行。”
耳机里传来她的笑声，像风铃在响：“那说定了，我查了攻略，那边的草莓特别甜，比你上次买的还甜。”
游戏结束时，晚霞己经漫进了客厅。林星收拾东西准备走，走到门口又回头：“蛋糕很好吃，护目镜我很喜欢，谢谢老杜。”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跟你在一起，不管是打游戏还是吃饭，都挺开心的。”
杜宇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手里还捏着那个白起钥匙扣，冰凉的金属被体温焐得发烫。他走到窗边，看着林星的身影出现在小区门口，蹦蹦跳跳的，像极了游戏里那个举着火球往前冲的安琪拉。
晚风穿过葡萄架，带来远处花店的香气。杜宇峰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白起钥匙扣硌着掌心，像个温柔的提醒。
或许有些话不用说出口，有些沟坎不用急着跨。就像现在这样，能一起打打游戏，能分享一块蛋糕，能期待下周的草莓园，就己经很好了。
他笑了笑，转身去洗盘子。水池里还泡着刚才切蛋糕用的刀叉，映出他眼角弯弯的笑意——原来峡谷之外的日子，也能像打赢排位赛那样，甜滋滋、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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