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把手机支在办公桌的文件夹上时,屏幕上“小星不吃香菜”的嫦娥刚飘到中路河道。对面打野在公屏敲字:“嫦娥带青铜典韦?演呢?”她没理会,指尖敲出消息:“老杜,红buff别抢,留给射手。”
听筒里传来杜宇峰“哎哎”的应声,混着点碗筷碰撞的轻响——这个点,他大概刚吃完晚饭。
这局打得格外顺。25岁的林星指尖翻飞,操控着“小星不吃香菜”这个ID的嫦娥,在中路清完线就去野区帮杜宇峰看视野,像只护着雏鸟的母鸟。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对面李白蓝开,现在该在打红,三分钟龙刷新,得提醒射手提前站位……这些计算对她来说像解微积分,步骤清晰,逻辑严密,就像她处理工作报表时,总能第一时间揪出数据链里最细微的误差。
可这份“严密”到了办公室就失灵了。早上例会,她当着全部门的面指出组长方案里的三个漏洞,每个都标着精确的百分比误差,结果组长脸色铁青,散会后让她“去茶水间聊聊”,话里话外绕了十几个弯,最后才含糊地说“年轻人要懂得尊重前辈”。
“奇怪,”林星清掉对面中塔,对着麦克风开口,声音里带着25岁年轻人特有的困惑,“为什么把事情做对了,别人还是不高兴?”
杜宇峰的典韦刚在野区被野怪拍死,正躺在地上读秒。“啥?”他的声音带着点迷糊,“你说游戏里?”
“不是,”林星操控“小星不吃香菜”的嫦娥去打龙,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边缘,“就……现实里。比如有人做错事,我指出来,他们反而生我气。”她想起上周项目组聚餐,实习生小王给领导敬酒时说错了部门名称,她下意识纠正“是市场部,不是销售部”,当时桌上的笑声突然就停了,小王的脸涨得通红。
“这就像抓小偷,”杜宇峰的声音慢悠悠从听筒里飘出来,“你明明看见他揣了别人钱包,上去就按倒铐上,围观的人倒说‘下手太重’——你说你没错吧?可总有人觉得不舒服。”
林星愣住了。她操控的“小星不吃香菜”停在龙坑边缘,被龙尾扫掉半管血。
“我刚入警队那年,”杜宇峰的典韦复活了,脚步声“哐哐”地往红区跑,“跟着老队长抓赌,有个年轻民警冲进屋就掀桌子,把人家老太太吓得首哆嗦。后来老队长拉着他说,案子要办,可屋檐下的人,总得留三分体面。”他顿了顿,斧头砍红buff的闷响透过麦克风传来,“罪犯的错得较真,但普通人的错,有时候不用劈头盖脸,先递个台阶,事儿办得顺,人也舒服。”
林星的手指悬在技能键上。她想起自己的履历:保送重点大学,年年拿国奖,毕业设计被评为优秀案例,可入职半年,HR找她谈话时说“团队协作分有点低”。她当时不解:“我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到120%,难道不够吗?”就像现在,“小星不吃香菜”的嫦娥战绩10-0-5,可队友还是在抱怨“抢经济”。
“你看啊,”杜宇峰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刚才那波团战,你要是不替我挡那下控制,我早死了——可你没说‘老杜你站我后面’,就首接把嫦娥往我身前一挪,我这不就明白了?”他操控典韦劈死对面刺客,“说话跟出警似的,有时候不用亮证件喊口号,做了,人家就懂了。”
龙坑的暗影主宰发出最后一声嘶吼,“小星不吃香菜”的嫦娥收下龙buff,屏幕上跳出“胜利”的字样。林星没像往常一样立刻准备下一局,而是盯着杜宇峰那句“做了,人家就懂了”出神。
早上组长方案里的漏洞,她其实可以私下发消息指出来,附上修改建议,而不是在例会上一条条念数据;小王说错部门名称时,她可以笑着接句“咱们部门最近和市场部联动多,容易记混”,而不是首接纠正。这些道理像游戏里的“视野盲区”,她明明站在最优解的位置,却偏偏看不见。
“下局还打吗?”杜宇峰的消息弹出来。
林星指尖微动,敲出两个字:“等下。”她点开微信,找到组长的对话框,删删改改,最后发了句:“张姐,早上例会上说的方案细节,我整理了份补充建议,您有空看看?”后面加了个微笑的表情——这是她学杜宇峰的,昨天他误抢了射手红buff,就是发了这个表情加句“下次给你留着”。
发完消息,25岁的林星深吸口气,回杜宇峰:“开吧。这局我玩孙膑,保护你。”
屏幕上,“小星不吃香菜”的头像换成了骑着小自行车的辅助,慢悠悠地跟在“小手冰凉”的典韦身后。林星忽然觉得,职场这张“大地图”,或许也像杜宇峰说的街道巡逻,不光要走对路线,还得学会在适当的时候,给身边人多留半步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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