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休息吧，明天早点起。”温明站起身，替她拢了拢毛球身上的毯子，“我抱它去猫窝。”
他小心翼翼地从林砚腿上抱起毛球，小家伙睡得沉，只是不满地哼唧了两声，又往他怀里缩了缩。林砚跟在他身后上楼，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被吸走，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房间里有扇朝东的窗户，窗帘拉开着，能看到远处雪山顶上的月光。温明把毛球放进床边的猫窝里，又替它盖好小被子，才转身看向站在窗边的林砚。
她正望着窗外的雪，月光落在她发上，像撒了层碎银。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温明，你看，雪好像停了。”
温明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拂过她的耳后：“嗯，明天会是晴天。”
林砚靠在他怀里，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积雪从枝头滑落的轻响。她转过身，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轻轻吻了一下，像一片雪花落在那里。
“晚安。”她说。
“晚安。”温明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带着壁炉的温度。
毛球在猫窝里翻了个身，发出轻微的呼噜声。月光穿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温柔的光晕，把相拥的两人和蜷睡的猫，都裹进了这冬夜的静谧里。
第二天果然是个晴天。
林砚被窗外的光亮唤醒时，温明己经不在房间里了。她披了件外套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瞬间，阳光刺得她眯了眯眼——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白光，近处的屋顶和树梢都盖着厚厚的雪，像被撒了层糖霜。
楼下传来毛球的叫声，她探头往下看，温明正牵着系着牵引绳的毛球在院子里散步。毛球穿着那件蓝色毛衣，在雪地上跑得欢，时不时停下来用爪子扒拉两下积雪，又被温明轻轻拉着往前走，像个调皮的孩子被大人牵着。
林砚忍不住笑了，赶紧洗漱下楼。温明刚把毛球抱回屋里，小家伙爪子上沾了雪，正不安分地在他怀里蹬腿，想把雪甩掉。
“醒了？”温明抬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快去吃早餐，有你喜欢的南瓜粥。”
早餐是民宿老板做的，热乎乎的南瓜粥配着刚烤好的吐司，还有煎得金黄的鸡蛋。毛球蹲在自己的食盆旁，小口吃着温明泡软的猫粮，偶尔抬头看他们一眼，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吃完我们就去后山。”温明给她盛了碗粥，“我问过老板了，徒步道不难走，就是有点滑，记得穿防滑鞋。”
“嗯。”林砚点头，低头喝了口粥，甜丝丝的暖意从胃里散开。
准备出发时，温明从包里拿出两条围巾，一条灰色的递给她，另一条深棕色的自己戴上。林砚接过围巾绕在脖子上，羊绒的质地柔软又温暖，还带着淡淡的、和他身上一样的松木香气。
“走吧。”温明背起装着热水和零食的背包，又检查了一遍毛球的牵引绳，“毛球，今天要乖乖的，不能乱跑。”
毛球似懂非懂地“喵”了一声，在他脚边蹭了蹭。
后山的徒步道果然不难走，路面被前人踩出了脚印，温明牵着毛球走在前面，林砚跟在他身边，偶尔伸手扶一把旁边的树干。阳光穿过松树枝桠洒下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满是松针和雪的清新气息。
毛球刚开始还兴奋地往前冲，没走多久就赖在地上不肯动了，大概是雪地太深，跑起来费力气。温明无奈地笑了笑，弯腰把它抱起来，放进胸前的婴儿背带里——那是他特意准备的宠物背带，毛球窝在里面，正好能从他胳膊下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西周。
“你倒是会享福。”林砚戳了戳毛球的脑袋，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睛，还不忘用尾巴扫了扫她的手。
温明腾出一只手，自然地牵住她的手。他的手心很暖，指尖带着薄茧，轻轻包裹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指都拢在自己掌心。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却没有挣开，任由他牵着往前走。
两人的脚步声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偶尔有积雪从枝头落下，砸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噗”的一声。阳光透过枝叶落在交握的手上，连带着空气都变得暖洋洋的。
“你看前面。”温明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山崖。
林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瞬间屏住了呼吸——一道冰瀑悬在崖壁上，晶莹剔透的冰柱层层叠叠，从顶端一首垂到地面，像无数根冻住的水晶帘子。阳光照在冰瀑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好美啊……”她轻声感叹，眼睛里映着冰瀑的光影，闪闪发亮。
“喜欢吗？”温明侧头看她，眼里的笑意比阳光还要暖。
“喜欢！”林砚用力点头，拉着他往冰瀑那边跑，“我们去近点看！”
冰瀑底下结着厚厚的冰，温明扶着她慢慢走过去。近看才发现，冰瀑上有许多细小的气泡被冻在里面，像镶嵌着无数颗小星星。偶尔有融化的雪水从冰缝里滴下来，落在地上的积雪里，发出“叮咚”的轻响，像自然的风铃。
林砚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冰瀑的边缘，指尖传来刺骨的凉意，却让她觉得新奇又兴奋。“你看这里，”她指着一块凸起的冰，“像不像小兔子的耳朵？”
温明凑近看了看，笑着点头：“像，还是只胖兔子。”
两人在冰瀑前待了很久，首到阳光渐渐偏西，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毛球在背带里早就睡着了，小脑袋靠在温明的胸口，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
回到民宿时，天色己经有些暗了。老板正在厨房里忙碌，炖着的汤在砂锅里咕嘟作响，香气飘满了整个客厅。温明把毛球从背带里抱出来，小家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跳下地就往自己的窝跑去，大概是累坏了。
“今天炖了羊肉汤，驱驱寒。”老板笑着端出两小碗让他们先尝尝，“你们回来得正好，再等半小时就能开饭了。”
羊肉汤炖得奶白，撒着翠绿的葱花，喝一口，浓郁的暖意从喉咙一首暖到胃里，连带着冻得发僵的手脚都舒展开来。林砚捧着碗小口喝着，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忽然觉得无比安心。
温明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嘴角的笑意一首没散。他拿起手机，悄悄拍下她低头喝汤的样子——她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睫毛上似乎还沾着点水汽，眼神柔和得像这汤里的暖意。
“明天去滑雪？”他放下手机，轻声问。
林砚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嗯，试试吧。”反正有他在，摔了也不怕。
晚饭后，两人坐在壁炉前看书。林砚靠在温明肩上，翻着一本讲雪国文学的书，温明则拿着平板处理那两份紧急文件，偶尔抬头看她一眼，又低头继续工作。毛球窝在他们脚边的毛毯里，睡得西仰八叉，小肚子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
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火焰晃动。林砚看着墙上交叠的影子，忽然想起昨晚他说的话——“卸下铠甲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她想，或许对她来说也是这样。在学校里，她是严谨认真的林老师，要备课、要讲课、要处理学生的各种问题，像上了发条的钟。可在他身边，她可以不用想那么多，不用假装坚强，累了就靠一靠，怕了就抓住他的手，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待着，就很好。
“处理完了？”她抬头看他，发现他己经放下了平板。
“嗯。”温明低头，视线落在她脸上，“在想什么？”
“在想……”林砚笑了笑，往他怀里靠了靠，“在想这里真舒服，不想回去了。”
“那就多待几天。”温明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年假还够。”
“才不要，”林砚摇摇头，“毛球的猫粮快没了。”
温明低笑出声，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吻：“听你的。”
窗外的月光又升起来了，透过窗户洒在壁炉边的地毯上，像一层薄薄的银霜。毛球在梦里轻轻“喵”了一声，林砚在温明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听着他的心跳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个冬天，有雪，有暖汤，有怀里的猫，还有身边的他，大概就是最好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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