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的母猫和小猫，最终被温明联系的“暖阳动物救助站”接走了。
那是家口碑很好的非营利救助站，有专业的志愿者照顾流浪动物，还会给它们做绝育、打疫苗，等身体养好了，再通过严格的领养审核，给它们找合适的家。
送走那天，林砚特意提前下课，和温明一起去了救助站。母猫己经养得油光水滑，怀里的三只小猫也睁开了眼睛，毛茸茸地挤在猫妈妈身边，其中那只小花猫，鼻子上有块心形的白印，格外显眼。
救助站的志愿者笑着接过航空箱：“放心吧，这几只小家伙状态很好，等断奶了就能开放领养。母猫我们也会好好照顾，等调理好身体，看看能不能找到愿意收养的人，实在不行，我们这儿也能长期安置。”
林砚蹲在航空箱旁，轻轻摸了摸母猫的头：“以后要好好吃饭，别再让小猫饿肚子了。”母猫像是听懂了，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喵”声。
温明站在一旁，看着林砚泛红的眼眶，悄悄握住她的手。他知道她舍不得——这些天，她每天都惦记着给母猫换温水、给小猫喂奶，连梦里都在念叨“小花猫今天好像没昨天能吃”。
离开救助站时，林砚回头看了一眼，志愿者正把航空箱放进温暖的猫舍，里面己经有好几只猫咪探着头张望，像是在欢迎新朋友。
“过段时间我们再来看看。”温明轻声说。
“嗯。”林砚点头，心里却轻松了些。她知道，比起让它们在学校小树林里挨冻挨饿，救助站才是更稳妥的去处。至少那里有干净的食物、温暖的窝，还有人真心实意地疼它们。
后来大概过了一个月，救助站发来消息，说母猫恢复得很好，三只小猫也健康长大了，尤其是那只心形鼻的小花猫，特别活泼，己经被一对退休老夫妻看中，准备领养了。
照片里，小花猫正趴在老奶奶的腿上，尾巴卷成个圈，舒服地眯着眼睛。林砚把照片给温明看时，他正在看卷宗，闻言抬眼扫了一眼，嘴角弯了弯：“看来它找到好归宿了。”
“是啊。”林砚笑着把手机揣回兜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毛球要是知道它的小伙伴有了家，肯定也开心。”
正在沙发上打盹的毛球像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喵”了一声，又把头埋进了爪子里。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落在毛球身上，给它镀上了一层金边。林砚看着身边认真工作的温明，又看了看睡得香甜的毛球，忽然觉得，那些曾在寒风中瑟缩的小生命，最终都能被温柔接住，真是件再好不过的事。
放寒假的前一天，林砚抱着最后一摞批改好的试卷走出办公楼，冷冽的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扑在脸上，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温明发来的消息：“在校门口，车开暖气了。”
她踩着薄雪往校门口走，远远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车。车窗上凝着一层薄霜，隐约能看到里面暖黄的光。拉开车门的瞬间，暖气裹挟着淡淡的松木香气涌出来，温明正低头调试着导航，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侧脸被空调风吹得柔和。
“等很久了？”林砚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接过他递来的热可可。
“刚到。”温明转头看她，目光落在她沾了雪的发梢上，伸手替她拂了拂，“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后备箱应该装得下。”林砚点头，视线扫过副驾上那个印着猫咪图案的背包——那是毛球的“旅行包”，里面装着它的猫粮、水壶和最喜欢的逗猫棒。这次去滑雪场附近的民宿允许带宠物，温明特意提前半个月就定好了房间。
车子缓缓驶离市区，雪越下越大，窗外的景物渐渐被白色覆盖。林砚打开音乐，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出来，她侧头看着窗外飞逝的雪景，忽然想起什么：“你确定不用带那么多文件？说好这次旅行不谈工作的。”
温明轻笑，指了指后座那个明显空了不少的公文包：“就带了两份紧急文件，保证不耽误玩。”他上周刚结束一个棘手的案子，特意空出了一周时间，“再说，有林老师在，哪有心思看文件。”
林砚被他说得脸颊发烫，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却忍不住弯了嘴角。车后座传来轻微的响动，毛球从航空箱里探出头，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窗外的雪，尾巴在箱子里轻轻扫着。
“毛球好像很兴奋。”林砚回头逗它，“知道要去看雪了吗？”
毛球“喵”了一声，用脑袋蹭了蹭她伸过去的手指，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它是只被捡回来的流浪猫，以前大概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出发前温明给它套了件小小的蓝色毛衣，更显得圆滚滚的，像个会动的毛线团。
车子驶上高速时，天色己经暗了。雪片打在车窗上，瞬间融化成水痕，又被雨刮器轻轻扫去。温明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定有力，偶尔侧头跟她说两句话，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开车，车厢里的气氛却温馨得让人安心。
林砚渐渐有些困了，靠在椅背上打盹，朦胧间感觉身上被盖了件带着体温的外套，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雪松味。她往温明那边靠了靠，意识彻底沉入梦乡前，听到他低柔的声音：“睡吧，到了叫你。”
再次醒来时，车子正驶入一片被雪覆盖的山谷。路灯稀疏，远处的山峦轮廓在夜色中模糊，只有家家户户窗子里透出的暖光，像散落在雪地里的星星。温明停下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到了。”
林砚揉了揉眼睛，推开车门，冷冽的空气夹杂着雪的清新扑面而来。民宿是栋原木搭建的小楼，门口挂着红灯笼，屋檐下积着厚厚的雪，像童话里的房子。老板早就等在门口，笑着迎上来：“温先生，林小姐，可算到了！房间都准备好了，带宠物也没关系，后院有专门的活动区。”
温明把行李和毛球的航空箱拎下车，林砚跟在后面走进民宿。客厅里生着壁炉，火焰噼啪作响，暖意融融。老板给他们端来两杯热姜茶，笑着说：“今晚雪大，山路不好走，你们一路辛苦了。”
放好行李回到客厅时，毛球己经挣脱了航空箱，正小心翼翼地踩在地毯上，好奇地嗅着壁炉边的圣诞树。温明走过去，弯腰把它抱起来：“别乱蹭，待会儿掉一身毛。”
毛球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看到林砚坐在沙发上冲它招手，立刻乖乖地缩成一团，任由他抱着走过去。林砚接过毛球，把它放在腿上，指尖顺着它毛衣里的绒毛轻轻抚摸，毛球舒服地眯起眼睛，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噜。
“明天想去滑雪吗？”温明喝了口姜茶，暖意从喉咙一首流到胃里，“我请了教练，初级道应该没问题。”
林砚有点犹豫：“我怕摔……”她平衡感向来不太好。
温明笑了：“摔了我接着。”他指了指窗外，“不滑雪也没关系，后山有徒步道，雪松林很漂亮，还能去看冰瀑。”
“那先去看冰瀑吧！”林砚眼睛亮了亮，她在朋友圈刷到过别人拍的冰瀑照片，晶莹剔透的冰柱悬在崖壁上，像天然的水晶帘，“滑雪……可以试试，但你得扶着我。”
“遵命，林老师。”温明举手做了个敬礼的姿势，逗得她笑出了声。
壁炉里的火渐渐小了些，老板添了块木柴，火焰重新腾起，映得两人脸上都暖暖的。毛球在林砚腿上睡得正香，偶尔咂咂嘴，像是梦到了好吃的。窗外的雪还在下，簌簌的落雪声和壁炉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
温明看着林砚低头逗猫的侧脸，灯光在她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他忽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温顺的猫可以撸，窗外有雪，屋里有暖，不用想明天的案子，不用念未改完的试卷，只消慢慢消磨这冬日的时光。
“困了吗？”他轻声问。
林砚点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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