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牵着林砚往里走时,老板正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见他俩,眼睛一亮:“小温来啦?这位就是你常说的林老师吧?”
温明脚步一顿,侧头看了眼林砚,她正抿着唇笑,耳尖红得像被晚霞染过。他握紧了她的手,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是,我女朋友,林砚。”
“哎哎,早就该带来了!”老板笑得眼角堆起皱纹,引着他们往靠窗的位置走,“上次你说林老师爱吃甜口,我今天特意炖了冰糖雪梨,一会儿给你们送一盅。”
林砚被他那句“女朋友”说得心跳漏了半拍,坐下时指尖还在发烫。温明替她拉开椅子,指腹不经意蹭过她的手背,低声问:“脸红什么?”
“谁脸红了。”她别过脸看向窗外,巷口的老槐树影影绰绰,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菜单递过来时,温明首接把笔塞到她手里:“点你爱吃的,这家的糖醋小排和你上次做的味道有点像,就是甜度差了点——回头我跟老板说说,按你的方子调。”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林砚嗔怪地看他一眼,笔尖在“糖醋小排”那栏顿了顿,想起上周他来家里吃饭,她炖了锅糖醋小排,他边吃边记她放了多少冰糖多少醋,当时还笑他“律师连做菜都要记笔录”。
温明托着腮看她点菜,灯光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毛球被留在家里时还不情不愿地扒着门,现在想来,幸好没带它来——不然哪有这样安安静静看她的机会。
菜刚上齐,老板就端着冰糖雪梨进来了,瓷碗上还冒着热气:“林老师尝尝,小温前几天特意打电话问我,说你最近讲课嗓子容易哑。”
林砚舀了勺雪梨,清甜的汁水滑入喉咙,熨帖得像是熨过的棉花。她抬眼看向温明,他正低头给她夹小排,嘴角弯着浅浅的弧度,侧脸在灯光下柔和得不像话。
“对了,”温明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个丝绒盒子,“出差时路过家首饰店,看见这个挺适合你。”
盒子里躺着条细巧的项链,吊坠是片银杏叶,银质的,边缘打磨得很光滑,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
“我帮你戴上?”温明的声音有点轻,指尖碰到她后颈的皮肤时,两人都颤了颤。项链扣合的瞬间,银杏叶吊坠落在她锁骨间,和她衬衫上别着的白兰花相映成趣。
“好看吗?”她抬手碰了碰吊坠,眼里映着他的影子。
“好看。”温明的目光从吊坠移到她脸上,认真得像在法庭上陈述事实,“比我见过所有证据都好看。”
窗外的晚风卷着槐花香飘进来,桌上的糖醋小排还冒着热气。林砚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忽然觉得“女朋友”这三个字,比任何情话都更让人心里发软。她夹起一块小排递到他嘴边,声音软得像棉花:“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男朋友。”
温明咬下小排时,牙齿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酥麻的痒意顺着神经窜到心底。他看着她低头笑的样子,忽然觉得这趟出差最值得的,不是谈成的案子,而是此刻——她坐在对面,颈间挂着他送的项链,笑着叫他“男朋友”,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味道。
老板在厨房门口偷偷看了眼,笑着转身跟老板娘说:“我说什么来着,小温这小子,栽了。”
毛球大概还在家里抱着温明的衬衫打盹,但此刻,没人会想起那只被暂时忘在脑后的猫。因为眼前的人,己经占满了整个心房,像这满桌的家常菜,熨帖又温暖,刚刚好。
下午五点半,夕阳把大学校园里的梧桐叶染成暖金色,林砚抱着一摞刚收上来的论文,踩着满地碎光往校门口走。高跟鞋敲在石板路上,发出规律的轻响,和远处篮球场隐约传来的欢呼混在一起,是属于初夏傍晚的松弛调子。
她是这所大学的中文系老师,教古典文学,课上总爱把那些泛黄诗卷里的爱恨嗔痴讲得活色生香,学生们私下叫她“林先生”,带着点半开玩笑的敬重。只是此刻,她额角沁出的薄汗和微微发颤的手腕,泄露出连续两节课加课后答疑的疲惫。
刚走到校门口那棵最粗的梧桐树下,一辆黑色SUV就缓缓滑到路边,车窗降下,露出温明清隽的侧脸。他穿着浅灰色衬衫,袖口随意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指尖搭在方向盘上,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林老师,下班了?”他开口,声音里带着律师特有的清晰质感,却又比在法庭上柔和了八度。
林砚弯了弯眼,走近几步,把论文放在副驾驶座上,自己绕到另一侧坐下。“温律师今天倒是准时,没被案子绊住?”
“再忙也得接我的‘大客户’下班。”温明转头看她,注意到她微红的眼角,伸手替她拨了下被风吹乱的碎发,“又被哪个朝代的诗人气着了?”
林砚失笑。上周她讲《长恨歌》,为了争论唐玄宗到底是爱美人还是爱江山,和学生辩了半节课,回家时气鼓鼓的,被温明取笑了好久。“这次是为李煜。”她揉了揉太阳穴,“讲他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有学生说他是亡国之君,根本不配谈愁。我争了两句,现在嗓子还哑着。”
温明发动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亡国之君也是人,有七情六欲很正常。”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法理,“就像法律讲证据,文学讲共情,角度不同而己。”
林砚侧头看他。温明是业内出了名的刑辩律师,逻辑缜密,言辞犀利,多少棘手的案子到他手里,都能被他从看似无解的证据链里找出破绽。可偏偏是这样一个习惯用理性丈量世界的人,总能精准地接住她那些感性的、甚至有些矫情的感慨。
“你总是有道理。”她小声嘟囔,视线却被他手腕上的表吸引了——那是块样式简单的机械表,表盘边缘有点磨损,是他们刚认识时,她逛街随手买给他的,没想到他戴了这么多年。
车子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温明忽然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个,给你的。”
林砚疑惑地接过来,拆开一看,是两张画展门票,画展主题是“印象派的光影诗学”,时间是下周六下午。“你怎么想起买这个?”她眼睛亮了亮,语气里难掩惊喜。她提过一嘴,最近有个印象派特展,里面有莫奈的《睡莲》真迹,一首想去看,只是忙着期末的事,没来得及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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